第108章留给德国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2003年11月14日。
法国队的包机平稳飞行，机舱里弥漫着轻松的氛围。
齐达内、图拉姆和马克莱莱围坐在一起，翻阅着最新的体育报纸。
“看到范德法特的采访了吗？”
马克莱莱指着《队报》上的报道说，“这小子对落选最佳新秀很不服气啊。”
图拉姆接过报纸，念道：“范德法特说：‘数据不能说明一切，我在阿贾克斯的表现有目共睹。’”
齐达内转头看向坐在过道对面的罗伊。
罗伊正戴着耳机听音乐，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节拍。
“嘿，小子，”马克莱莱伸手在罗伊面前晃了晃，“看到范德法特的酸话了吗？”
罗伊摘下一边耳机，诧异道：“他说什么了？”
图拉姆把报纸递过去：“说你拿奖全靠媒体炒作。”
罗伊翻看着手中的报纸，上面详细报道了荷兰新星范德法特近期的表现：
这位20岁的阿贾克斯攻击手最近状态火热，在荷兰队最近的4场比赛中打进了4个球，已经成为锋线上的主力人选。
相比之下，范尼、马凯这些成名射手反而显得有些黯淡。
荷兰媒体称赞范德法特是球队新老交替中最成功的例子。
在采访中，范德法特谈到了自己的锋线搭档偏好：“和克鲁伊维特配合时我进球更多，但和范尼搭档也不错。他突前我拖后，这样的组合很有威胁。不过具体和谁搭档，我都听教练安排，能首发我就很开心了。”
当被问及心目中的最佳球员时，范德法特毫不犹豫地说：“内德维德。他带领捷克队击败了我们，在场上直接对抗时，他的能力确实令人佩服。”
范德法特还透露了自己未来的打算：“西甲是我最向往的联赛，特别是巴塞罗那。至于曼联和ac米兰的传闻，目前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不过这位年轻球员的成长并非一帆风顺。
在阿贾克斯对阵埃因霍温的荷兰国家德比中，他因为报复性犯规被红牌罚下，遭到3场禁赛。此外，在欧冠输给塞尔塔的比赛中吃到黄牌，将缺席下一场对阵ac米兰的重要比赛。
罗伊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他说的没错啊，数据确实不能说明一切。”
他把报纸还给图拉姆，重新戴上耳机，“不过进球可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既然他最心仪的俱乐部都是巴塞罗那了，你们就顺从他吧.”
机舱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马克莱莱拍了拍罗伊的肩膀：“明年一月领奖的时候，记得请我们吃饭。”
罗伊嘴角微扬，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正在看杂志的亨利：“那也得先看是十二月的蒂埃里，还是齐祖先请我们吃饭。”
他故意在“十二月”这个词语上加重语气，暗指即将揭晓的金球奖评选。
机舱里的笑声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齐达内笑着摇头，图拉姆假装咳嗽掩饰笑意，而亨利的手指在杂志边缘微微一顿。
“‘欧洲最佳新秀’说明不了什么，”罗伊把玩着脖子上的耳机线，语气轻松却意有所指，“不过说我是个孩子王罢了。”
亨利往这边瞥了一眼，目光在罗伊身上停留了半秒，又若无其事地翻过一页杂志。
这段时间他确实在紧锣密鼓地造势，全力争夺金球奖——从接受《法国足球》专访，到安排媒体拍摄训练特辑，每一个细节都精心设计。
前两天在维维安-福的纪念赛上哭的情真意切。
而在机舱另一侧，齐达内看似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的云层，实则也在暗自盘算。
他也并非全然放手，他内心深处仍渴望再添一座金球奖杯。
毕竟今年的竞争格外开放——亨利的俱乐部表现无可挑剔，但法国队成绩平平，阿森纳的联赛冠军也在最后时刻崩盘；内德维德虽然率领捷克队表现出色，却在欧冠决赛停赛缺席；马尔蒂尼作为后卫天然处于劣势.
马克莱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故意大声清了清嗓子：“行了行了，你们这些前锋就知道争来争去。”
他故意板起脸，“要我说，今年金球奖就该给干脏活的后腰。”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比如某些人。”
机舱里重新响起笑声，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看似轻松的玩笑背后，暗藏着足球世界最真实的竞争与野心。
个人荣誉就是该争就得争，该抢就得抢。
每年九、十月那些突然爆出来的球星丑闻，不都是这么回事吗？
爆得早的，球迷们过两个月就忘了；爆得晚的，等不到发酵评奖都结束了。
阳光透过舷窗照在众人脸上，亨利低头翻着杂志，齐达内望着窗外，罗伊戴着耳机假装听歌——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这就是顶级球员的世界，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谁不想把奖杯往自己怀里揽呢？
亨利拿着杂志走过来，随手将杂志扔在空座上，顺势坐在了马克莱莱旁边的扶手上。
“克劳德，”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上周那场切尔西客场4-0拉齐奥之后，阿布怕是要给拉涅利涨工资了。在切尔西踢球是什么感觉？老板天天往更衣室撒钱？”
马克莱莱正喝着矿泉水，闻言差点呛到：“得了吧，钱再多你也不来啊.”
“如果你转会切尔西，家都不用搬，直接从北伦敦咸普斯迪开车.”他故意拖长声调，掰着手指计算，“走a40转5再下a4，不堵车的话45分钟就到斯坦福桥了。”
机舱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图拉姆打趣：“克劳德这是要常驻了，才几个月，交通路线都背熟了.”
亨利立刻接话：“45分钟？那得是凌晨三点吧！”
“上次我经过斯坦福桥，在伯爵宫那边堵了整整一小时。”
众人哄笑间，亨利的目光转向戴着耳机的罗伊：“对了，听说老头子看上农达了。”
他故意用随意的口吻，“你在摩纳哥和他当过队友，觉得他怎么样？”
机舱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所有人都清楚地记得2003年年初发生的事。
当时刚加盟摩纳哥的罗伊，仅用两场比赛就把主力前锋农达挤到了替补席上。
到了夏天，随着莫伦特斯的到来，另一位前锋普尔索也失去了首发位置。
现在摩纳哥锋线上的这对组合，被称为“皇马帮”也不为过。
一个是从皇马租借来的莫伦特斯，另一个是皇马青训出身的罗伊。
罗伊缓缓摘下右耳的耳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农达啊”
“是个完美的替补前锋，真的。特别适合在主力前锋轮休时首发。”
在原本的时空里，农达本该在2002-03赛季以26球加冕法甲金靴，还挤进了金球奖的50人名单。
“世事难料啊”
罗伊轻声自语。
他想起农达在训练场上那不甘的眼神——虽然失去了金靴，却也阴差阳错地避开了那个改变职业生涯的伤病。
在原本的时空里，2003年8月赛季初对阵巴黎那次赛季报销的重伤，直接让农达的巅峰期戛然而止。
而现在，2003年11月的农达依然保持着健康，28岁的他正值当打之年。
罗伊摩挲着下巴，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命运就是如此讽刺：自己抢走了他的荣耀，却也间接给了他更长的职业生涯。如今被阿森纳看中，或许对农达来说反而是个新的开始。
机舱里，队友们的谈笑声隐约传来。
罗伊望向窗外飘过的云层，心想足球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的选择，都在不经意间改变着他人的命运轨迹。
2003年11月15日。
夜幕降临，沙尔克04的主场傲赴沙尔克球场灯光如昼。
德国球迷的歌声震耳欲聋，看台上黑红金三色旗帜翻涌如浪。
法国队的大巴缓缓驶入球场，透过车窗，罗伊能看到外面德国球迷挑衅的手势和夸张的鬼脸。
更衣室里，桑蒂尼双手扶着座位站在过道里，神色平静。
“记住，他们的右路是弱点，”他用马克笔敲了敲欣克尔的名字，“罗伊，今晚你要让德国人记住你的名字。”
另一边，德国队的更衣室气氛凝重。
沃勒尔眉头紧锁，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听着！齐达内必须全程盯防！”他转向鲍曼和杰里梅斯，“你们两个轮流贴身，别让他转身。他一拿球就给我上对抗，犯规也在所不惜！”
手指戳在罗伊名字上：“欣克尔，那小子太快，你不能单防。施耐德，你回撤协防，把他往边线逼。”
斯图加特的欣克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默默点头。
“至于亨利.”沃勒尔看向弗雷德里克和巴拉克，“弗雷德里克主防，鲍曼协防注意补位。宁可让他下底传中，也别给他内切的机会！”
最后说到特雷泽盖时，沃勒尔转向两名中卫：“诺沃特尼，你负责盯人。沃恩斯，注意保护第二落点。别让那个大个子轻松起跳！”
沃勒尔执教以来，虽然带队拿到了世界杯亚军，欧洲杯预选赛也顺利出线，但有个问题始终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遇到真正的强队时，德国队总是赢不了。
除了三年前侥幸赢了英格兰，法国、荷兰、阿根廷、巴西这些强队，德国队见一次输一次。
三个月前刚在主场0-1输给意大利，媒体和球迷的批评声就没停过。
沃勒尔比谁都清楚，这场对法国的比赛远不是普通友谊赛那么简单。
“赢下法国队，”他环视着更衣室里的球员，“我们就证明了自己不是只会欺负弱队的纸老虎。”
更衣室角落里，卡恩突然站起来，手套重重地拍在柜门上：“都打起精神来！让他们见识见识德国足球的厉害！”
但更衣室里的空气依然凝重。
球员们都知道，今晚要是再输，等待他们的将是铺天盖地的质疑声。
沃勒尔最后环视全队：“记住，法国人迟迟不进球就会松懈。抓住反击机会，库兰伊和博比奇要坚决前插！”
球员通道内，两队相遇。
卡恩站在最前面，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他回头看了眼法国队的球员，目光在罗伊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罗伊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两人目光交汇，空气中仿佛有火迸溅。
“让我们欢迎两队入场！”现场广播响起，球迷的欢呼声瞬间达到顶点。
德国队率先走出通道，卡恩高举双臂，接受着主场球迷的顶礼膜拜。
诺沃特尼和沃恩斯紧随其后，面色凝重。
巴拉克走在中间，不时和队友低声交流。
欣克尔看起来有些紧张。
法国队随后出场。
齐达内走在最前面，神情淡然。
亨利和特雷泽盖并排而行，不时交换着眼神。
罗伊走在队伍中段，他能感受到德国球迷投来的敌意目光，这反而让他嘴角微微上扬。
马克莱莱走在最后，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当两队在中圈列队合影时，桑蒂尼和沃勒尔在场边握手。
桑蒂尼脸上带着礼貌性的微笑，而沃勒尔则只是简短地点了点头，眼神始终没有离开球场。
“看起来德国人今天压力不小，”法国队的助理教练多梅内克低声说道。
桑蒂尼轻轻点头，目光落在正在热身的罗伊身上，“让他们更紧张些才好。”
傲赴沙尔克球场的vip包厢里，米利亚乔和埃里克-斯特里格坐在落地窗前。
阿迪达斯全球品牌创新副总裁，时任足球产品线负责人。
场下球员们正排队入场，但两人的谈话已经开始了。
“先别急着看合同条款，”米利亚乔指着刚走进球场的罗伊，“你看看这孩子在场上的样子。”
斯特里格推了推眼镜：“长相是不错，虽然比不上贝克汉姆”
“完全不是一回事，”米利亚乔摇头打断，“贝克汉姆是阳光偶像，罗伊是另一种风格。”
正说着，场上的罗伊抬头扫视看台，眼神平静而漠然。
斯特里格微微点头：“确实很有特点。”
“这才够特别，”米利亚乔趁热打铁，“现在足坛缺的就是这种有棱角的球员。”
主裁判吹响开场哨的瞬间，整个球场沸腾了。
卡恩的怒吼声穿透了球迷的喧嚣：“集中注意力！别给他们任何机会！”
库兰伊将球回传给巴拉克，后者立即遭到马克莱莱的贴身逼抢。
巴拉克勉强将球分边，施耐德的传中被图拉姆头球解围。
法国队迅速组织反击。
齐达内在中场拿球，一个轻巧的转身摆脱了巴拉克的防守。
“漂亮！”
场边的桑蒂尼忍不住鼓掌。
齐达内抬头观察，一记精准的斜长传找到了右路的罗伊。
欣克尔如临大敌，他压低重心，死死盯着罗伊脚下的球。
罗伊做了个内切的假动作，突然将球往前一趟，用速度生吃对手！
欣克尔狼狈转身回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罗伊下底传中。
“危险！”
德国解说员惊呼。
特雷泽盖在中路高高跃起，可惜头球稍稍偏出远门柱。
卡恩暴跳如雷，冲着欣克尔怒吼：“集中注意力！别让他这么轻松突破！”
沃勒尔在场边来回踱步，不时对着场内大喊。
桑蒂尼则稳坐教练席，只是偶尔起身指挥一下防线站位。
比赛进行到第10分钟，德国队的防守漏洞已经开始显现。
巴拉克不得不频繁回撤到右路协防，和杰里梅斯一起包夹罗伊——这本该是边后卫欣克尔的工作。
但这样的被动调整反而让法国队的右后卫萨尼奥尔获得了大片开阔地。
第19分钟。
萨尼奥尔突然从右路高速插上，罗伊心领神会送出直塞，两人完成了一次教科书般的二过一配合。
欣克尔完全被戏耍，只能目送萨尼奥尔下底传中。
禁区内，特雷泽盖与沃恩斯激烈对抗，他奋力跃起将球顶向球门！
卡恩再次展现世界级门将的反应，单掌将球托出。
但德国队的灾难还没结束——本该盯防后点的弗雷德里克完全漏人，罗伊幽灵般出现在最危险的位置，一记轻巧的垫射将球送入网窝。
“球进了！法国队1-0领先！”解说员的声音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语气，“罗伊的机敏跑位造就了这个进球！”
确实，面对这支青黄不接的德国队，这样的失球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除了卡恩和巴拉克还在世界级水准苦苦支撑，其他球员的表现甚至配不上“洲际级“的评价——欣克尔笨拙的转身、沃恩斯迟缓的补防、弗雷德里克致命的漏人，都在印证着德国媒体此前的悲观预测。
进球后的罗伊滑跪庆祝时，转播镜头捕捉到了意味深长的画面：卡恩冲着后防线暴跳如雷，而场边的沃勒尔面色铁青。
这支曾经的世界冠军，如今连欧洲杯夺冠热门都算不上，德国《图片报》赛前将他们列为“第二梯队”的评估，此刻显得如此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