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侯府到了。”
噩梦惊醒,姜风眠恍惚间听到这一道声音,头脑还有些发晕。
不等她理清混乱的记忆,一旁的侍女已经在催促着她下马车了。
意识回笼,姜风眠松开紧攥的拳,敛去眉宇间的戾气,抬头已经换上了那副柔弱含笑的模样。
“好。”
挑开车帘,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侍女一改不耐的神色恭敬地伸手想扶她下马车,但被姜风眠不着声色地躲过,径自提着裙摆走了下来。
“系统,这个炮灰不早该死了吗?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剧情为什么会出现偏离?!”
“滋滋——初步判定是剧情的强制弥补。数据没有显示异常,剧情刷新,根据角色经历性格体质推断,影响微弱不造成威胁,任务进度照旧推进。”
耳边突然响起这一番对话,姜风眠的脚步猛地一顿。
前者的声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是噩梦之中害她全家的罪魁祸首之一,再度听到,她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寒,狠狠掐了掐藏在袖中的手才强压下心底的杀意。
后者嗓音平静无波,不似人言,是她不曾听过的。
二人之间对话的内容更是让她满腹疑问,系统应该是后者的名称,那炮灰是什么?是指她吗?剧情女主又是什么?
这些奇怪的词汇她不太明白,但是可以确定一点,她们应当是有着相似的记忆,因为梦中的她五岁就夭折了,也没有回府一说,她如今出现在这的确是一变数。
原以为梦中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后宅的普通谋算,可如今看来她这个表姐还真是不简单,重生还是夺舍什么的,真不好说。
种种猜测也只在一瞬之间,姜风眠掩下情绪抬头望去,正好和府门边的女子对上视线。
她没有开口,那道声音却还在延续。
“她突然看我做什么?难不成能听到我们的对话?”
“请宿主放心,不会有这种可能。”
姜风眠诧异她的敏锐,状似无意地将视线从门口站着的人身上一一扫过,尽量打消她的怀疑。
周围人都没有反应,意味着这两道声音只有她能够听到,一道是心声,另一道是什么?一体双魂?
镇远侯府平日里巍峨肃穆的门前站了不少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面容冷肃却带了几分焦急,周身难掩杀伐气质,此刻正在来回踱步。
回头瞧见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先是一怔,紧接着眼眶就红了。
纵使十年未见,在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他便知晓这是他那五岁离家的小女儿。
一身素衣,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给人吹倒似的,不比幼时病弱的模样强上多少。
对面的姜风眠同样怔愣,梦中十余载记忆一晃而过弥补了她今生十载离家的空缺,再度见到她的爹爹,她不觉陌生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耳边还有一阵啜泣声。
“爹的阿鸢呐,是爹对不起你啊,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后面一些絮絮叨叨的挂念,姜风眠在呜咽声中已经听不真切了,坚硬的铁甲硌得她脸有些疼,男人粗粝的掌心拂过她的发顶,一道狰狞的刀疤从虎口直裂至腕骨。
不禁让她想起梦中她爹鏖战至死没等来朝廷的援兵,最终被砍下头颅悬挂于敌国的城墙。
姜风眠睫毛轻颤有些动容,冰天雪地里热血凝结成冰的寒意久久不散,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震颤。
兴许是那场梦的缘故,幼时那份不太清晰的记忆也逐渐明晰起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夺了她半条命,加上早产本就体弱,差点没活过来。还是她爹在道观跪求一夜才让师傅出手把她救了回来。
师傅当初要将她带上山养病时他爹哭天喊地的模样可比这惨烈多了,骑着马生是追到了山上,最后师傅被他烦的不行,才把他打下山的。
想到这些,姜风眠心中被仇恨蒙蔽的心神也淡了些,眼中的笑也真切起来,伸出手拍了拍她爹的肩。
“爹,你先缓缓,我要喘不过气了,咳咳。”
她猛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