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在被子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这个动作幅度很小,像是无意识的抽搐。
沈青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一直留意着萧景行的状况,捕捉到这转瞬即逝的异样。
刚才银针上沾染的混合毒素,虽然量少,但靠近他时似乎引发了他的反应。
他的手指蜷缩,隐约指向床铺内侧,靠近墙壁的角落。
他对这混合毒气有反应,难道……
那无意识的指向让沈青慈立刻警觉起来,她弯腰向床铺内侧摸去。
床铺内侧与墙壁之间,形成一道狭窄的夹缝。
光线昏暗,积着薄尘,是平时打扫时极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她的指尖在粗糙的墙壁与床板之间探寻,很快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
触感是木质的,沈青慈心中一动,手指用力将那个东西从狭窄的缝隙中一点点抽出。
是一个紫檀木小匣子,匣子不大,约莫一尺见方,木质细腻,却在边缘处能看到明显的磨损痕迹,带着时光留下的陈旧感。
显然是被遗忘在这里很久了。
匣子没有上锁,她轻轻掀开了匣盖,里面并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一些萧景行幼时玩耍的小玩意。
一个褪色严重的木雕小马、一只缺了角的、不再能发出清脆响声的拨浪鼓还有几块被摩挲得极其光滑的鹅卵石,泛着温润的光泽。
沈青慈的视线扫过这些旧物,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在匣子底部,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一只半旧的锦缎香囊,被压在那些小玩意下面。
香囊的颜色已经有些陈旧发暗,但从锦缎的质地与光泽,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华美,针脚细密得惊人。
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绣工极其考究,显然是出自技艺精湛之人,花费了不少心血缝制而成。
沈青慈将这只香囊拿了起来,入手轻柔,带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旧物尘埃的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又极其熟悉的阴冷。
她的心猛地一凛,立刻将香囊凑近,仔细检查。
在香囊不起眼的角落里,她用指甲轻轻挑开缝线,赫然藏着几片细小的、干枯发黑的子午乌头花瓣。
和香炉灰烬中的那些,如出一辙。
找到了,果然藏在这里。
沈青慈的心跳微微加速,这香囊……
这香囊的样式和布料,看起来至少有十几年,甚至更久远的年头了,针脚如此细密,绣工如此精湛,绝非寻常之物。
它为何会和剧毒的子午乌头花瓣一起,被藏在这个装满了萧景行幼时物品的匣子里。
是无意中混入的吗?还是有人刻意放置于此?
萧景行刚才对混合毒气的痛苦反应,或许是因为长期靠近这个香囊,身体产生了依赖或敏锐性。
究竟是谁?会将带着致命毒物的花瓣,放进一个装着童年回忆与纯真物件的匣子里。
将剧毒藏在孩童的旧物里,背后之人用心何其歹毒!
沈青慈拿起那个散发着混合了旧物尘埃与子午乌头阴冷气息的香囊,指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