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血魔殿·淬血秘窟
冰冷、粘稠、带着浓郁硫磺与血腥混合气息的空气,沉重地压在江离的意识上。他感觉自己像是沉在万丈深渊的海底,每一次挣扎着想要清醒,都被无形的巨力拖拽回黑暗。身体的感知支离破碎:左臂是撕裂骨髓后又被熔岩浇铸般的剧痛与麻木;胸膛里,那颗强行嵌入的血髓晶仿佛仍在燃烧,带来阵阵灼热的抽痛;更诡异的是,灵魂深处似乎被绑上了一条无形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无尽的暴怒与…一种微弱却坚韧的、名为“守护”的暖流,这暖流正丝丝缕缕地维系着他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
“呃…”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从江离干裂的唇间溢出。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而摇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暗红色、仿佛由凝固血液和熔岩浇筑而成的穹顶,其上镌刻着扭曲狰狞的魔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性波动。幽绿色的磷火在巨大的兽骨灯盏中跳跃,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鬼影幢幢。
他躺在一张冰冷的、布满复杂凹槽和管线的黑色石台上。石台的材质非金非石,触感滑腻冰冷,如同某种巨兽的鳞甲。凹槽中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药味和浓郁生命精气的暗红色液体,这些液体正通过插在他四肢和躯干上的十几根透明晶管,缓慢而强制地注入他残破的身体。
一股强大的束缚力从石台传来,压制着他体内躁动的双生罪印和祖巫残血,让他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这些药液在修复他肉身的创伤,尤其是左臂那几乎报废的祖巫之爪,焦黑的伤口边缘在药液刺激下正缓慢地生长出新的、更加狰狞的暗金色肉芽和细密鳞片。但同时,药液中似乎还混杂着某种阴冷的东西,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试图钻入他的识海,窥探、压制他的意识。
“醒了?”一个苍老、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岩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江离猛地转动眼珠,看向声音来源。
石台旁,站着三个身影。为首一人,身披一件仿佛由无数暗红鳞片缝合而成的宽大斗篷,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深褐色褶皱、如同老树皮般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缓缓旋转的、如同微型熔岩漩涡般的暗红光芒(贪婪罪印高阶具现)。他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顶端镶嵌着一颗跳动着的暗红心脏状宝石的骨杖,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他左侧,是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身形佝偂的身影,脸上覆盖着一张刻画着痛苦哀嚎面孔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生气、仿佛死人般的灰色眼睛(懒惰罪印气息弥漫)。右侧则是一个体态妖娆、穿着暴露暗红皮甲的女人,她面容妖艳,红唇如火,但那双微微上挑的媚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能吸食灵魂的、永不满足的饥渴火焰(色欲罪印波动)。
“刹炎长老,看来您的‘淬魂魔液’效果不错,这‘钥匙’恢复得比预计快。”妖艳女人舔了舔红唇,目光在江离布满熔岩纹路的身体上逡巡,充满了赤裸裸的占有欲。
“哼,不过是祖巫残血带来的顽强生命力罢了。”被称为刹炎长老的贪婪老者声音冰冷,熔岩般的眼眸死死盯着江离,仿佛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南宫烬那小子拼上性命发动‘血契同归’,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强行维系住了这‘钥匙’的生机。否则,如此重的伤加上祖巫血脉的反噬,他早就该化作一滩污血了。”
贪婪长老的目光扫过江离左臂正在缓慢再生的祖巫之爪,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狂热:“双生罪印…贪婪与傲慢的共生…还有这正在复苏的祖巫之躯…完美!比我们之前培育的所有‘血之子’候选都要完美!他就是预言中能承载祖巫精血、打开‘血渊之扉’的终极钥匙!”
“可惜,烬少主他…”黑袍面具人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如同叹息,“‘血焚狂怒’透支了本源,灵魂也因血契反噬濒临溃散。大长老亲自出手,也只能勉强吊住他一丝命魂,封入‘沉眠血棺’…代价太大。”
提到南宫烬,江离的心脏猛地一缩!灵魂深处那条无形的血契锁链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和难以言喻的悲伤!昏迷前最后的画面——南宫烬推开他时决绝的眼神,濒死时那声嘶哑的“阿离”,以及血契建立时那股汹涌而来的守护之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混乱的意识!
“阿…烬…”江离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声音。他想挣扎,想询问,但石台的束缚和药液的压制让他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哦?看来这血契链接,比我们想象的更深。”色欲使徒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他在担心烬少主?有趣…真是有趣的羁绊呢。可惜啊,小钥匙,烬少主为了救你,已经把自己燃尽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被封印在棺材里的活死人罢了。你欠他的,可是一条命呢。”她的声音带着恶意的蛊惑,试图刺激江离的情绪波动,观察血契的反应。
“够了,魅心!”刹炎长老冷冷打断,“烬少主的事自有大长老定夺。当务之急,是尽快稳定这‘钥匙’的状态,剥离他与烬少主那碍事的血契链接,然后…”他熔岩般的眼眸中贪婪之光暴涨,“…引导他体内的祖巫残血,彻底觉醒!将他转化为我们血魔殿最强大的兵器!血潮将至,净世司的走狗们,很快就要品尝到真正的恐惧了!”
剥离血契?转化为兵器?江离的右眼之中,那黯淡的傲慢印记骤然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对自由意志被剥夺的绝对抗拒,混合着对南宫烬安危的担忧,如同冰冷的岩浆,在他胸膛里沸腾!
“嗬…休…想…”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混乱的威压领域雏形在石台的压制下艰难地、微弱地波动着。
“哼,阶下之囚,也敢妄言?”刹炎长老嗤笑一声,手中骨杖轻轻一顿地面。
嗡!
石台上镌刻的魔纹瞬间亮起刺目的血光!一股更加强大、更加阴冷的束缚力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江离的身体和灵魂!压制得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同时,药液中那股窥探意识的阴冷力量陡然加强,如同无数根冰针狠狠刺入他的识海!
剧痛!灵魂被窥视、被侵蚀的剧痛!江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意识再次变得模糊。在彻底沉沦前,他死死记住了那三张脸——贪婪的刹炎,阴冷的黑袍面具人,妖艳的魅心!血魔殿!
场景二:净世司·罪渊塔深处·永寂囚室
绝对的黑暗与冰冷。
这里是罪渊塔最底层,连光线和声音都被彻底剥夺的“永寂囚室”。空气凝固如同万载玄冰,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净化之力。
血手人屠被无数条粗大的、闪烁着神圣符文的银色锁链贯穿身体,呈“大”字形悬吊在半空。锁链上流淌的净化之力如同烧红的烙铁,持续不断地灼烧着他的血肉、灵魂和体内那污秽的暴食罪印本源。他低垂着头,佝偻的身体干瘪得如同风干的枯木,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