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大地猿猴领地深处,白衣胜雪的苍梧居士正抚掌轻笑。“这次做得比上次利落。“他指尖划过猿猴粗糙的毛发,袖中滑出一枚通体晶莹的玉牌,“再守三个月,我便带你去见真正的主人。“巨兽懵懂地点头,却没注意到居士转身时,眼底闪过的一抹阴鸷。山风掠过,只留下空荡荡的回音在林间回荡。
子时三刻,云层骤然遮蔽月光,山林陷入浓稠如墨的黑暗。云逸蜷缩在古松枝桠间假寐,突然被一阵异常的寂静惊醒——往日里此起彼伏的虫鸣兽吼,此刻竟如被掐断咽喉般戛然而止。他屏息凝神,敏锐地捕捉到远处传来的细微震动,仿佛有庞然大物正踏碎枯叶离去。抬眼望去,只见大地猿猴巍峨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模糊,那对紫金色兽瞳的光芒也随之消散。
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后颈,云逸意识到庇护消失了。果然,没过多久,窸窸窣的响动从四面八方涌来。灌木丛中闪烁的幽光如鬼火明灭,腐叶下传来爪牙刮擦岩石的声响。他翻身跃下树枝,木质长刀在掌心握出冷汗,运起《飞云流水》轻功朝东南方疾奔。身后传来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混杂着巨蟒吐信的嘶嘶声与虎豹的咆哮,如同一张不断收紧的死亡之网。
夜色如同粘稠的墨汁,云逸只能凭借直觉在林间穿梭。他不敢使用火折子照明,生怕暴露行踪,只能在黑暗中不断避让横生的藤蔓,躲避随时可能袭来的利爪。
不知摔了多少跟头,也不知身上增添了多少伤口,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终于看清了追兵——足有三十余头凶兽,包括三头浑身散发着血腥气的白虎,以及数条缠绕着剧毒藤蔓的青鳞蛇。这些野兽的眼神中透着疯狂,显然已将他视为囊中之物。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云逸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奔逃。他的衣衫被荆棘撕成布条,双脚磨得血肉模糊,喉咙干渴得几乎要冒烟。每当他想停下喘息,身后传来的怒吼便如催命符般逼迫他继续前行。干粮早已耗尽,只能在路过溪流时匆匆饮几口水。到最后,他的意识几乎麻木,全凭本能催动体内真气,在山林间留下一道道残影。
当轰鸣的水声传入耳中时,云逸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转过山坳,一道数十丈高的瀑布如银河倒悬,激起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彩虹。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水流,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身后传来野兽们的咆哮与入水声,有的因冲力过猛,直接撞上岩石,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有的在漩涡中拼命挣扎,很快被水流吞没。
云逸在水中屏住呼吸,任由激流将自己冲向岸边。当他爬上瀑布旁的岩石时,浑身湿透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心脏仍在胸腔中剧烈跳动。望着下方漂浮的兽尸,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他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直到夕阳将瀑布染成血色,才终于缓过神来。
瀑布的轰鸣声中,云逸注意到水流冲击的岩壁后方,似乎有一处阴影若隐若现。潮湿的岩石上残留着人工开凿的台阶,苔藓覆盖的缝隙间,隐约可见刻着古老纹路的石板。好奇心驱使他靠近,拨开垂落的藤蔓,一条蜿蜒的通道出现在眼前。通道内干燥异常,与外面的水汽形成鲜明对比。洞壁上镶嵌的夜明珠虽已黯淡,仍能照亮前行的路。
云逸握紧长刀,小心翼翼地深入。洞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地面铺着整齐的青砖,尽头处有一张石榻和一个刻满符文的丹炉。然而,除了空荡荡的石榻和布满蛛网的石桌,这里早已没有任何生机。正当他失望地准备离开时,一阵夜风掠过,吹起角落堆积的枯叶,露出半截刻着云纹的玉简。
夜幕彻底降临,山洞内篝火噼啪作响。云逸将清理好的野兔架在火上,油脂滴落在火焰中,腾起阵阵香气。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他疲惫却坚毅的脸庞,望着洞外倾泻而下的瀑布,他知道,这片神秘的瀑布之后,或许还藏着更多等待他去揭开的秘密。而他的冒险,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