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之人没有回答,把头低了下来,眉头微蹙。
她看了一眼,丝毫不顾及那人的心情,又继续放大了声音:“你说吧,我能撑住。赶制嫁衣,最快也要两天,我想我,最少能活到大后日。”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握紧了佩剑,孔武有力。低着头的眉眼,像利剑一般。
听到这句话,辛无影觉得仿佛在做梦,如果这个梦是真的,她也不愿醒来。
“那我,会死得很惨吗?”
他再也遏制不住内心内心的焦躁,理智早已荡然无存,几乎是狂吼出来的,“你不要问了!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
吓了辛无影一大跳。
“算了算了,到了那天就知道了。”
她抬起头,仰望牢顶,是看破生死的淡然。
突然,路隐白将剑鞘狠狠地掷在地板上,响彻云霄。
“走了。”
“你去哪”
“去完成你的遗愿。”
他大步流星,脚步有力,仿佛在发泄什么不满。
二皇子柴隋,已受封宁王,单独立府。
“我说了,让她滚!”
白瓷茶杯、茶壶、书简...一样一样地被丢出来,碎了满地。
大婚之夜,宁王没有与王妃圆房,反而骑着匹马去了采漪街的通玉馆买醉,一夜未归,留下王妃独守空房。
真是怪谈!
不争怎么也想不通,这王妃是他点名道姓亲自选的。
本来是太子已经看上这位路小姐,想要纳为侧妃,结果自家主子不知着了什么魔,不惜得罪贵妃和太子,硬生生将人抢了去。
王妃倒是百般讨好,殿下却丝毫不解风情。
今早,王妃早早地便起来,为殿下熬了一盅莲花羹,亲自送上门来,却被殿下轰了出去。
丢出去的白瓷茶杯差点砸中王妃的额头,那滚烫的莲花羹泼到王妃的手臂上,烫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若水正拿着一个罐子,为路明霏敷烫伤药。
”小姐,真不知道殿下他中了什么邪,您对他这般好,他却这样不待见您,连对府里的丫鬟还不如。“
路明霏穿着一袭锦绣黄缎,梳着翠翘盘云髻,金钗满头,坐在铜镜前。
一月前,宫中传来圣旨,册封她为宁王妃,还被宣旨太监告知宁王并没有遴选侧妃。
她的喜悦溢于言表,暗自以为这宁王必定是个专情之人。
她满怀期待,听说宁王殿下,风流倜傥,是个美男子,比那路隐白还要好上千倍万倍。
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红盖头被掀起来的那一刻,她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他借着醉意,踉跄地走到床边,腰间佩戴的青玉组佩如沧浪之水点起心中涟漪。
起初,她只看到他的嘴唇,咧开的唇形似熟透开裂了的石榴,睫羽振翅欲飞间,琉璃瞳仁千层山色点亮了她的眼眸。
然而下一秒,他就脸色忽变,状如惊蛰,抓住她的双肩质问:
”你是谁?“
路明霏陷入混沌,她是他亲点的王妃,她是谁,难道他不清楚吗?
”王爷...“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她看着他像失心疯一般,疯癫地冲出门外。她就穿着那大红婚服,这样坐着,坐着,等了他一晚上,直到天亮。
府里的丫鬟们见王爷这般模样,以为这王妃并不受宠,便起了异心。
对路明霏,也不甚尊重。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今日,他从来没有给过她半分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