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四海(1 / 2)

惊蛰听我说罢,倒也不恼,脸上那丝愠怒反而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冷淡。她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面前的酒杯,端起杯来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那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子砭人肌骨的寒意,如同西伯利亚荒原上刮来的冷风:

“哦?照这么说来,想必您认定我们仨这般劳心费力,殚精竭虑,为的是效仿那秦皇汉武之流,痴心妄想一个长生不老吗?”

我闻言未置可否,一旁的老八反倒是来的兴致:“哦?依把头的意思,您三位这一番大费周章,水里火里地折腾,还另有所图?这我老八可真猜不着了……”

他说着,故意用手肘捅了我一下,斜睨着我,嗓门拔高:“您甭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我门儿清,小富即安、小进则满,典型的小农思想,路上捡着块狗头金夜里都能笑醒八回,做梦的时候就能把生几个儿子各自叫啥都想好了,捎带手儿连孙子的铺面开在哪条街也都盘算好了,您甭搭理他,咱论咱的。”

老八不适时宜地跳出来,哥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打得天衣无缝,平日里在潘家园练摊的时候,甭管什么腿脚的客人,但凡往我俩这摊位前一坐,东西买不买的不说,不给他忽悠瘸了就算是兄弟没开张,专治各种难缠的主顾。

惊蛰的目光终于懒洋洋地抬了起来,带着一丝玩味,在我和罗灵之间扫了个来回,嘴角勾起个极淡的弧度,“哦?黄先生已经有了家室?莫不是和罗小姐……这我还真没瞧出来,光是看你们在桌下那番‘指上功夫’、‘暗通款曲’,还以为是青年男女打情骂俏的行经。”

“……”

二人本想套出惊蛰的话来,没想到人家断章取义反过来倒打一耙,压根儿就不拾老八的话茬儿,三个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这破桌子太小了,我俩在桌子下面的一举一动自以为没人瞧见,原来早被人家那双利眼瞧了个真真儿!当即一股子尴尬直冲脑门。

“咳咳……”我清咳了几声,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抬手摸了摸鼻子,声音有点干,尴尬道:“把头您这记性也忒差了点,刚说了,罗小姐于我那是割头换颈的手足兄弟,您这怎么抹头就忘……老话儿说,‘话是拦路虎,衣服是渗人的毛’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本人受雇于国外的一家……研究机构,”她在那四个字上微妙地顿了一下,“至于个中具体的细节,您诸位不必问,我自然也不会说。”她下巴朝静立的白熊和钱师爷一扬,这两位,乃是我亲自招揽的帮手。”

话头到这儿,惊蛰的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变得空渺起来,略带有几分俯瞰尘世漠然:

“古人常有‘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感叹,宇宙辽阔,天地机理自有规则,我苦苦寻觅的,往小了说中国古人的智慧和其中的秘密,往大了说即是想要破解开生命存在和衰老的密码。至于个人的兴衰和存在,其实是最不足挂齿的东西,不过尘埃罢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过移形换壳,其间白驹过隙,须臾而已,绝大多数人只知来处,不识归途。生不知为何,死不知何往。即便像三位这样的有识之士,除了罗小姐家学渊源,黄先生,八爷,前途漫漫,你们可曾真正想过,两自己究竟要做什么,该往哪走?”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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