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听完一句,他荒芜颓丧的眸底便焕发一丝令人心惊的幽光。
高裕候在门外听不大清,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赵音仪的声音,极小极小,聊胜于无。
在她断断续续地说了许久之后,殿中突然陷入一阵死寂,连一丝杂音也没有。
那极其诡异的平静,让门外远远候着的他没由来地脊背发凉。
他不敢再听,急忙板板正正地站好。
下一瞬,殿内传出几声瓷瓶碎裂的声响,而后便响起了赵音仪的惊呼。
只短短的一声,便偃旗息鼓。
高裕心下大惊,以为宋奕又出事了,他焦急地冲进去,却瞧见了更为惊骇的一幕。
只见一地狼藉中,跪在地上的赵音仪被宋奕死死地掐住了脖颈,纤细的双手不住地掰扯着那纹丝不动的大手,脸色涨得青紫。
而宋奕却是一脸恨怒,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阴鸷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人。
“谁给你的胆子?!啊?!”
高裕不明所以,还以为宋奕又犯了疯病,赶忙劝道:“陛下!您冷静些!这是皇后娘娘!”
不知是被高裕的话唤回了神,还是宋奕自己想到了什么。
他倏然松开了赵音仪,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咳嗽不止。
“你将她送去哪儿了?”
赵音仪极力平复自己的喘息,如实道:“回陛下,臣妾只将俞贵妃送出了皇陵,至于她如今在何处,臣妾并不知晓。”
宋奕脸色阴沉,凌厉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似乎想辨明其话的真假。
阖眸沉思了片刻,他选择相信了赵音仪的话。
毕竟她已然坦白了真相,没有必要再瞒着计云舒的去处。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掂量掂量你自己的下场!”
扔下这句狠话,宋奕毅然转身,大步朝殿外走去,撞进纷扬的飞雪中。
“备车!去皇陵!”
漫天风雪将他恣肆畅快的声音吹进殿中,高裕打了个激灵。
被二人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的他,瞧见宋奕仅穿了件氅衣便冲进了大雪中,心间一颤,忙取了狐裘披风追上去。
“陛下!您的病才刚好,千万莫冻着了!”
不多时,一架马车疾驰着冲出了宫门,直往兰台山皇陵而去。
皇陵,地宫。
听见开棺命令的凌煜有些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