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屋外飘起了淅沥的春雨,晶莹纤透,润物无声, 扰不了屋内的祥和宁静。
春雨化秋风, 秋风吹冬雪。
岁回律转,庭院内的海棠花开了三回, 又落了三回。
最终, 屋内的此起彼伏的沙沙声随着窗外的飘雪一并停了。
一道清脆的女声自堂屋内响起。
“姑娘瞧瞧我这喜鹊儿, 三年了,我这画技可有长进?”
计云舒忙放下暖手的汤婆子,接过翠云递来的宣纸,目露诧色。
“翠云, 你这画得可以啊!已差不多能出师了。”
听了这话, 翠云渐渐压不住自己的上扬的唇角:“姑娘过誉了, 都是姑娘教的好。”
小蝶见状,也拿了自己的画给计云舒瞧。
“姑娘姑娘!瞧瞧我的!”
计云舒接过细细瞧去,嗔了小蝶一眼,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脑袋。
“你呀你,还是一样的粗心,鱼的眼睛都没画上便拿来给我瞧了?”
“啊?”
小蝶低头一看,发现这鱼还真没眼睛, 她笑了笑,讪讪地坐了回去补眼睛。
“我的我的!姑娘还有我的!”
“还有我的!姑娘瞧瞧我的......”
霎时间, 其余的自梳女们纷纷将计云舒围住,将自己的画捧到她面前。
计云舒哭笑不得,一边收着画,一边招呼她们小心。
“好好好!我一个个瞧,你们莫推挤了,都坐回去......”
一直到天擦黑,计云舒方得以脱身。
下了牛车,她借着从街舍邻家透出来的微弱烛光,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家走去。
拐进巷口,她一眼便瞧见了宅门前立着的清瘦身影,逆着烛光,神清骨秀。
见了自己,他身形微动,抬步走来。
“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晚?”
姚文卿垂眸看着脸颊被冻得通红的计云舒,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忙她暖脸。
掌心炽热的温度传来,计云舒微愣。
她不动声色地拂开了他的手,笑道:“帮她们看了会儿画,便耽搁了些时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姚文卿的眸光黯淡了一瞬,僵硬地收回了双手,唇角勉强扯出些许弧度:“比你早半个时辰。”
“哦好。”
计云舒点点头,气氛一度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