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道:“这些年, 是我把你养大, 他就是一个赌鬼,就算他还在, 你以为他会养你吗?”
韩游之本来还是陪笑的,听到这话脸色也变了,他还想再说什么,但韩母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用一根拐杖支撑全身重量站起来,另一根被用来抽打韩游之,嘴里不住骂道,“滚,滚,和你那死鬼爹一起滚,滚得越远越好。”
直接给人看她情绪如此激动,只能暂时先退了出来。
韩游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致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母亲一个女人家抚养我长大,性格难免刚强些。不过她平时不这样的,只有提到我父亲,她才会大发雷霆。”
姜浮想起来,姜渔曾经和她说过,韩母是侯府千金,好像是不顾家里阻拦,执意要下嫁给韩父的。这样说来,两人感情不应该很好吗?怎么会一提到韩父,就生气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韩母刚才说了,韩父是个赌鬼,她不由得联想起来月停的父亲,那也是个赌鬼。因为赌博,弄得家破人亡,亲女儿都能被祸害进妓院。
她出声问道:“韩大人,刚才我听令堂说赌鬼什么的,难道令尊好赌吗?”
心里猜测,会不会是因为欠了赌债,才抛妻弃子自己一个人跑了。
韩游之面露惋惜:“我记得小时候,爷娘感情还是很和睦的,可在我读书没两年,阿耶受别人蛊惑去了赌坊,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但他……对我还是很好的,我现在已经有了能力。如果他还活着,我想让他回来,我奉养两位老人,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若他不幸没了,我也好修葺坟墓,免得让他尸骨无存,也算是尽人子的本分了。”
姜渐宽慰道:“别这么悲观,说不定令尊还活着呢,只是因为某些事情,不能回来见你罢了。”
韩游之苦笑一下,却是不抱什么希望,“希望如此吧。”
姜浮心里却直摇头,发自内心为韩母觉得悲哀。
她虽然没去过赌坊,也没见过真正的赌鬼,但姜祭酒自小严格要求诸位兄长,赌是万万不可碰的,多少高楼都毁在了这里。更兼月停的亲身经历,赌鬼都是极可怕的,或许在他们心里,人性已经消失不见了。
倘若韩父真是个赌鬼,又有什么好怀念的呢?感激他自己一跑了之,而不是卖妻卖子吗?
明明含辛茹苦养育他多年,供出来一个进士老爷的是韩母,她也极其厌恶韩父,为什么就偏偏对这个父亲抱有那么大的执念呢?不应该是好好奉养母亲吗?
既然韩母态度如此强硬,韩游之当时只是个儿童,能记起来的信息也有限,她们绝对去邻居那问问,说不定就能问出来有用的线索呢。
第一家就是隔壁的冯屠夫,他和旁边韩游之一直是领居,时常帮衬孤儿寡母,家里只有个女儿,小时候还想给两个孩子订娃娃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