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屈辱的水光被压下,楚嫣一进房,就见那一袭白衣站在窗边,将她方才的窘迫尽收眼底。
……又是故意的,故意叫她难堪。一时间饶是性格柔婉如楚嫣都生了几分火气,可一对上丹阳侧过来的眼眸,她强行牵着唇角,讷讷说着感谢的话。
如有实质的目光在她脸颊游移,这人语气不咸不淡:“谢什么?”
“……那晚若不是您,我去不了前厅,上不了桌吃饭。”
丹阳表情没变,只眉轻轻挑了下。
楚嫣小心猜测,应当是说到了她想听的东西,勉强给个机会让自己说下去。
楚嫣不愿在外人面前重复在家的困境,她斟酌过的词句就跟她这个人一样,没有错处,听得人如沐春风。
然而这人不放过她,似是对她的狼狈与苦难意犹未尽,一开口,就毫不犹豫撕碎楚嫣战战兢兢缝合好、只等淡化消失的伤口:
“吃条鱼多委屈你?今日找上门,不怕我又逼你吃鱼?”
当着她的面,楚嫣那句客气又暗含祈求的‘您不会这样’说不出口,因为——丹阳会的,毋庸置疑。
气氛沉凝,偏偏外面的雪也停了,四周一片死寂。
“……好。”楚嫣手指用力到发白,她咽咽口水,光是听见鱼这个字,她都开始难受了。
这人似是更不满地啧了声,在楚嫣惊惶抬眸时,丹阳:“她只教你来偷东西,没教你怎么偷?”
楚嫣:“!!!”
食盒‘砰’一声掉在地上,做了一早上的糕点骨碌碌滚了出来,白软的外皮沾上灰。
她都这样失态了,还要强撑着:“我的确是来感谢您的,但您……并不需要我……那我就先……”
话未说完,一个碧绿的小圆瓶被丢了过来,楚嫣下意识接住。
丹阳侧过身,负手而立:“解毒丸有三粒,你可以给她,也可以给你父母。”
“……什……”
丹阳没打算跟她解释,只似笑非笑乜她一眼,任由两个武婢将她拖出去了。
楚嫣紧紧握着小圆瓶,心如鼓擂。她试探性问武婢:“郡主的解毒丸,能解几种毒?”
“百毒。”
武婢听出她的意思,直接说:“那晚的鱼只有您、楚庄主和楚夫人吃过,您吃得最多,中毒最深,其次是楚夫人。二人皆是为了讨好郡主主动分吃一条。”
“……”
她的话在心中逐字逐句重复多遍,楚嫣如遭雷劈。天上好像裂开了一个口子,不下雪就是为了让雷恶狠狠地劈她,将她劈成几块,劈成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