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觉得这盘红樱桃端进来不如喂了狗,女人十分干脆地任盘子在地上碎裂,高跟毫不留情踩烂红色的果子, 甜汁溅到纯白床单。
再想保留这间病房的效用——供病人休息、隔离噪音,也是徒劳无功。
女人钳住楚纤欲逃的腕, 掰正她不肯正面自己的身体,怨毒激愤的瞳仁随急促呼吸颤抖着。
红樱桃的可口不止体现在它本身,还有这人的喜爱、亲吻时清甜又黏腻的果香。
当它被人踩在脚下,哪怕是女人自己的情绪发泄,都让这些朦胧在两人之间的美好碎裂。
她将碎裂原因总结到楚纤头上。
是楚纤的避之不及,是楚纤的明知故犯,是楚纤在意别人多过她尽管只有病房的这几分钟,辜负了她的心意,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而站在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人视角——没人让你付出心意,没人许诺你一定得到回应,没人必须一天二十四小时配合你以你为人生主角做戏。
你来与不来,带与不带,笑与不笑,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当然,别人走不走也是别人的事,逼着别人一定按你想的去做,是否……
“她已经忍着恶心跟你说了两句话,该满足了吧。”
虞惊棠挣脱力道骤然加重,拼着一口气宁可拧断肢体似的,她抬起的面容却看不出固执发狠的痕迹,笑得柔软:“你今天也不必来,早就该跟你结束这种关系。”
这种明显换了人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女人竟不肯第一时间松开,她不放过这张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企图从细微之处找到破绽,再讥笑这人的装模作样。
……如果这是装的,那一定是跟主人格待得太久被同化。
思及此,女人越发想要主人格彻底消失。
“你没资格跟我结束。”她冷冷补上后半句,“她也没有。”
出门前,白佳期脚步略有停顿,她微微侧过脸,话是对床上人说的:“想死就多靠近她。”
偏向陈述的话语中听不出多少威胁成分。
直到女人出去,扶瑶才回过神,看向一脸厌烦的虞惊棠:“虞姐……”
“别喊我,你的声音难听死了。”
虞惊棠跨过地上烂着的果肉,与扶瑶交流的暴躁只多不少:“自己实力不足害了别人性命还想找谁要安慰?恶不恶心?”
“……”扶瑶面色发白。
“你说你这么想帮鬼开口、为鬼办事,你怎么不先去死了呢?”
见她不语,虞惊棠像个乘胜追击的野心家,能在今日把这小麻烦甩脱再好不过:“叔叔阿姨把你养这么大应该也挺不容易,总要担心你出门会不会被人当成精神病,会不会一个失误害人送命。以前只是你运气好,现在好运气到头了,自然原形毕露。”
“你不会信了清……我哄你的话吧?谁知道我是不是想让你犯更大的错误、再逼你去死呢?”虞惊棠噗嗤笑出声,“你要是信了,你就蠢得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