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得还挺快。增多δ波,让他重新进入睡眠状态。”
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他想继续听清那些人说了什么,可黑暗如潮水般将他包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他开始做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梦要么是支离破碎的未来,要么是痛不欲生的过往。那些基调黑白的梦境仿佛缠上了他,唯一的色彩也只有鲜红。
他厌恶做梦,看见不可解的一切,头就又要钻心地疼了。
可无法避免。
身后是漆黑一片的深渊,面前的场景徐徐展开,林在水别无选择,只能向前。
这似乎是一家医院。没看见几个穿病号服的人,只有步履匆匆的医护工作者。
他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看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变小了,看着好像才十一二岁的样子。
“你又来了?上次说带我玩荡秋千,现在可以了?”
听到声音,林在水低头。
面前站着一个小孩。他长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瞳孔四周的纹路繁复且规整,看得久了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像冰晶的棱面,像芯片的刻痕,甚至像昆虫的复眼,唯独不像人类。
林在水看了一眼,把对方其他的外貌特征全忘了,就只记得这双眼。
“啊,没有找到树,外面都是防护罩,对不——”
“你又要说对不起了!”小孩摇摇头:“不许你说对不起,找不到又不是你的错,不就是荡秋千嘛,肯定没有意思!我们来想个有意思的!”
“什么有意思?”
“比如——”小孩拉他的领子,他顺势低头。
“我们跑出去吧——”
“为什么要跑?母亲说了,这里可以让我厉害起来,我要是厉害起来,父亲就会对她好。”
“对她好有什么用?不应该对你好吗?”小孩疑惑,嘟囔一句:“居然是自己想进来的,还以为什么人有胆子卖有钱人家的小孩进来做实验……”
“卖什么?”林在水后半句没听明白,但是注意到了这个字眼:“这里不是做手术的地方吗?你什么意思呀?”
那孩子没有回答,警觉地回头,握住他的手就跑。
一位医生快步向他们走来,拦住他们的去路,一把拽过那孩子的胳膊:“原来跑到了这里。”
他朝林在水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四号楼病人和其他楼需要隔离,请你离开。”
紧接着,他手臂一夹,抓住人就走了,那孩子反抗的尖叫声里,隐约间有轻蔑的笑声:“省着点,要是力气用光了,挨不过第二次融合,你就等着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