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糯糯被老陈领到陆氏集团大厦时,腿肚子都在打颤。
仰头望着眼前直插云霄的玻璃幕墙,她捏着帆布包带子的手指泛白,小声问副驾驶座的老陈:“叔,那个……陆总他,不会让我卖肾赔车门吧?”
老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想起自家老板那冰块似的脸色,干笑两声:“陆总不是那种人。”
只是会用更让你头皮发麻的方式“算账”而已。后半句他没敢说。
电梯平稳上升,镜面倒映出阮糯糯局促的身影——丸子头歪得更厉害了,额角的红印没消,米黄色卫衣袖口还沾了点灰尘,和这金碧辉煌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攥着那本皱巴巴的《见义勇为培训手册》,活像个被老师抓去办公室的小学生。
“叮——”
顶层到了。
出电梯的瞬间,阮糯糯被扑面而来的严肃气场吓得缩了缩脖子。整个楼层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穿着精致套装的员工们走路都轻手轻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请勿打扰”的专业表情。
老陈领着她走到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敲了敲:“陆总,人带来了。”
“进。”
里面传来的声音比在车边时更冷,像淬了冰。
阮糯糯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跟在老陈身后走进去。办公室大得惊人,极简的黑白色调,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天际线,却没什么温度。而那个坐在巨大办公桌后的男人,正抬眸看过来。
陆烬野换了件深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他指间夹着支钢笔,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审视,像在评估一件出了故障的机器。
“陆、陆总好。”阮糯糯紧张得声音发飘,下意识地鞠躬,结果动作太急,帆布包从胳膊上滑下来,“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半袋猫粮滚到办公桌脚,印着“猫咪救助站”字样的宣传单飞了几张,还有个啃了一半的苹果骨碌碌滚到陆烬野的皮鞋边。
空气瞬间凝固。
阮糯糯的脸“唰”地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手忙脚乱地去捡,结果膝盖撞到桌角,疼得她“嘶”了一声,眼泪差点掉下来。
陆烬野看着她像只慌乱的小松鼠,在他一尘不染的办公室里忙得团团转,额角的青筋几不可察地跳了跳。
“停。”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阮糯糯立刻僵住,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像被按了暂停键,只有头顶的呆毛还在微微颤抖。
陆烬野放下钢笔,起身走到她面前。他很高,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带来强烈的压迫感。阮糯糯低着头,只能看到他擦得锃亮的皮鞋,和自己沾了灰尘的帆布鞋形成鲜明对比。
“车门维修费,三万七。”他报出数字,语气平淡,“你打算怎么赔?”
阮糯糯的脸更白了。三万七?她这个月刚交了房租,手里只剩不到两千块。
“我、我可以分期吗?”她小声问,声音带着点哭腔,“我每个月工资三千五,除了生活费,能攒下一千……我可以写欠条,保证会还的!”
陆烬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那里面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窘迫和无措。他见过太多想方设法攀附他的女人,像阮糯糯这样,闯了祸只想赶紧赔钱跑路的,倒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