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彦在巨大的棋盘前坐了下来,他罕见的摘下了眼镜,闭上了眼开始在脑海从第一步模拟起所有的发展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已经在地上坐了三个小时,水生沉默地看着身边的妹妹,风孝先早已无聊到来回踱步,只有曦和始终看着他的状态。
曦和已经发现诸葛彦的头上已出现了大量的汗水。
可这冥界的温度并不闷热,时不时吹过的阴风,甚至让人感到有些阴冷,所以坐在地上三个小时未动过的诸葛彦绝不可能是因为体感而流汗。
诸葛彦的眉心渐渐紧锁,头上的汗水已开始浸湿了头发,原本夹杂在黑发中的白丝也越来越多。
终于他感觉到大脑的一阵眩晕,坐姿踉跄了一下,睁开眼双手撑地大口呼吸了起来。
曦和走上前将手搭在诸葛彦的背上,以平和的气力灌输进后者的身体内,帮助他调息。
“没事吧。”
诸葛彦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游荡着,身体吸收氧气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了起来,他感到一阵舒适,很快也将大脑的眩晕感平息下来。
诸葛彦重新带上了眼镜,说道:
“气力真是个神奇的存在。我没事,还是大脑过载了。我在冥想中进行了近百万次的对弈,可还是没能找到万无一失的赢局。”
“那在你模拟了这么多的对弈中,我们作为棋子没有牺牲的对局,有多少?”
“不到1成,这还建立在对方是个真正的奕者的情况下。”
“什么意思?”曦和疑问道。
“如果对方是个棋痴,那就会以最终的胜利选择攻与守,这样的话你们存活的几率会大大提高。可如果对方只是为了尽可能阻止更多的人渡过冥河,棋局的输赢便不再是第一任务。当他发现已经不能赢得棋局,会不会孤注一掷的放弃防守,只为杀死你们这几枚棋?”
诸葛彦说完,众人皆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曦和还是正色道:
“诸葛彦,虽说你现在是我的下属,可我心里清楚,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我是为了救我母亲和蜜獾,而你才是真正为了国家下达的任务,建立与古武界的桥梁。我们都背负了一些东西而踏上这条路,我不知道上头给你的任务对你来说是否可以不计生死必须完成,但是我绝无退路,无论是为了救我母亲还是对游鹰的承诺,我都必须前进。”
“我知道你是个理性的智者,对于这种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你未必愿意犯险,但是凭你自己的话,也没办法在这冥界安然无恙的走回去,所以你也算是强行跟我们绑在一起了。我们的命就交给你了,开始布局吧。”
听完曦和的话,诸葛彦的表情还是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他依旧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转头看向无面人:
“无脸怪,棋局开始后,我只要通过口述就可以让这些棋子移动了吗?”
“没错,只要你口述,法则的力量就会帮你挪动棋子,你每走完一步,对面的对弈人可以感应到你已落子。同样,对方落完子后,法则也会在你的意识里告知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走棋。”
“这样吗。。。那么。。。”
诸葛彦再次陷入了沉思,他的脑海中似乎是思索到了某些东西。
过了一会,他走到棋盘前,淡淡的说道:
“那么开始吧。你们4人,我选择把风雨柔放在帅位,毕竟她现在处于昏迷状态看不见任何东西,过了河也不能跟我分享视野。”
“组长和风水生为防守棋的双相,风孝先为右马。大家落位吧。”
风孝先听完后,先行一步朝着右马位走了过去,风水生也抱着风雨柔放置在帅台后,自己走向了左相位,曦和则是走到诸葛彦面前,看着后者的眼睛说道: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偏偏把风孝先放在了进攻棋上,而不是我?”
诸葛彦仍旧淡定的答道:
“我是执奕者,你说过交给我布局,就不要过问了。”
曦和紧锁着眉心,伸手抓住了诸葛彦的领口,声音低沉又夹杂着些许愤怒地说: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你的计算中,我们4个人如果真的要选择牺牲一个人,你认为孝先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如果我死了,就损失了最强大的战力,后面遇到更强大的危险,胜算就更小,而水生跟雨柔死掉任何一个,另一个人在以后一定会杀了你,所以你选中了风孝先,是吗?!”
诸葛彦任由曦和抓着自己的领口,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沉默几秒后,说道:
“你是这样想的吗?看来你的理性判断是这样的。”
看着诸葛彦反将自己一军,曦和的怒火更甚,他直接掐住了诸葛彦的脖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果孝先成为你为了胜利而牺牲的棋子,我也会杀了你!”
诸葛彦看着愤怒的曦和,再次沉默了几秒,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组长,你未免太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了。我对我的智力足够自信,马位是进攻棋中生存率最高的棋子。即使在看不见对方棋盘的情况下,我也有办法保证马在过河后绝对处于不会被直接吃掉的安全位置,只要得到对面的视野,我就能保证风孝先不会被吃掉。组长,你该落位了。”
曦和听诸葛彦这么说,愤怒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他松开了掐着诸葛彦的手,转身走向了相位。
随着最后曦和的落位,棋局也正式开始了。
“炮二平五、马二进三、车一平二、马八进七、兵七进一、兵三进一、车九平八。”
诸葛彦走了七步,并没有做出风孝先的右马位过河的意图,显然他并不急于让风孝先过河为自己打开视野。
而对方也没有任何一子出现在己方的范围内,双方都很是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