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城堡的石壁仿佛也感受到了期末的压力,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冷硬。图书馆里弥漫着羊皮纸、汗水和焦虑混合的气息,学生们像被上了发条的木偶,在书架和书桌间穿梭。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下,浓重的青黑如同晕开的墨迹,眼白上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她抱着厚厚一摞关于星泪草魔力特性的古籍,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地窖的方向。魔药期末研究任务的重压,加上其他课程复习的追赶,让她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只在魔药的世界里才能短暂地忘记疲惫。
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扫过每一个学生。当他的目光落在安比冈斯身上时,那审视的力度似乎比平时更重了几分。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血丝,那强撑的专注下掩盖不住的浓浓倦意,以及她在处理一种需要极高稳定性的月光苔藓粉末时,指尖那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她立刻稳住了手,琥珀色的眼眸紧盯着研钵,但那一瞬间的失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用刻薄的语言点出。深不见底的黑眸只是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那目光冰冷而锐利,仿佛带着穿透一切的审视力,然后才移开。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的薄唇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内心掠过一丝评估:“……愚蠢的透支……其他课业必然一塌糊涂……”但更深层,一丝极其微弱、如同冰层下暗流般的……烦躁?悄然滋生。他破天荒地在讲解“缓和剂”的魔力融合临界点时,极其详细地阐述了因精神疲惫导致魔力失控的严重后果,声音冰冷,却字字清晰,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安比冈斯的方向。
几天后,安比冈斯在材料准备室焦急地翻找着处理月光苔藓所需的最后一种稳定剂——一种极其稀有的、需要特定月光相位下采集的露水精华。她翻遍了所有架子,一无所获,焦虑和疲惫让她几乎要哭出来。就在她沮丧地准备离开时,目光扫过自己常用的实验台角落——那里静静地放着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玻璃瓶。瓶身没有任何标签,里面盛着清澈如水、却在微弱光线下折射出七彩光晕的液体——正是她遍寻不着的、处理得极其完美的月光苔藓稳定剂精华,份量不多不少,刚好够她完成关键实验。
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瞬间睁大,心脏狂跳起来。是谁?利亚?不,利亚不懂这个……教授?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除了他,还有谁能把材料处理得如此完美?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瓶子,指尖冰凉,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期末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变形术的论文如同天书,魔咒课的防护咒语练习频频出错,魔法史密密麻麻的年代和人名在安比冈斯眼前跳舞。她坐在图书馆里,面前摊着变形术论文草稿,脑子里却全是星泪草解毒剂的魔力回路图。阿斯托利亚蓝绿色的眼眸带着担忧,将一份热牛奶推到她手边:“安比,喝点东西,休息一下眼睛。你的魔法史重点我帮你梳理好了,按这个背会轻松些。”
安比冈斯感激地接过牛奶,小脸皱成一团:“谢谢利亚……可是麦格教授的论文……我完全找不到头绪!魔力回路构建……阿尼马格斯……我的脑子像塞满了狐媚子!”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想想你分析魔药配方时的逻辑?”阿斯托利亚轻声引导,“分解步骤,寻找核心,论证关联。论文也是一样的。”
安比冈斯点点头,努力集中精神,但很快又走神了。她看着羊皮纸上扭曲的线条,眼前浮现的却是斯内普黑袍翻飞的背影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她猛地站起来:“不行!利亚,我得去趟地窖!关于星泪草魔力潮汐的相位问题,我必须问清楚,不然我今晚睡不着了!”她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执着。
阿斯托利亚蓝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理解:“去吧,安比。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地窖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安比冈斯站在门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冰冷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安比冈斯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魔药清冽气息扑面而来。斯内普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黑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深不见底的黑眸从一堆羊皮纸上抬起,锐利地射向她。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教……教授,”安比冈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疲惫的沙哑,“抱歉打扰您……我……我有一个关于星泪草解毒剂魔力潮汐相位的问题……”她快速地说出自己的困惑,关于在特定魔力节点加入稳定剂时,如何精确匹配星泪草自身的魔力波动频率。
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着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浓重的黑眼圈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冰冷依旧,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壁炉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坐。”斯内普用魔杖点了点桌前的椅子,声音毫无波澜。
安比冈斯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坐半个椅子。
斯内普没有看她,拿起羽毛笔,在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上快速勾勒出几个复杂的魔力波形图。他的动作精准而流畅,带着一种冰冷的优雅。他指着图形,用那冰冷沙哑的声音,极其清晰、逻辑严密地解释了魔力潮汐的周期性、相位偏移的补偿原理以及精确匹配的关键点。他的讲解深入浅出,直击要害,比任何教科书都更透彻。
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随着他的讲解越来越亮,之前的困惑如同迷雾般散去。她听得如痴如醉,忘记了疲惫,忘记了紧张,只剩下对知识的渴望和对眼前这个人的……倾慕。
“明白了吗?”斯内普放下羽毛笔,深不见底的黑眸终于看向她。
“明白了,教授!太感谢您了!”安比冈斯激动地点头,小脸上因为兴奋和专注而泛起一丝红晕。
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在她脸上那短暂的、因求知而焕发的光彩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他蜡黄的脸上依旧冰冷,但紧抿的薄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用那冰冷的声音,语速缓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