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运气不错嘛,理查德。”德拉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的嘲讽响起。他拿着自己那瓶颜色略深、光点有些闪烁的药水经过她们身边,灰蓝色的眼眸扫过安比冈斯手中的水晶瓶,“下次可别炸了。”说完便带着跟班快步离开教室。
安比冈斯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敬:“管好你自己的坩埚吧,马尔福!”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德拉科耳中,引得他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收拾好东西,走出阴冷压抑的魔药学教室,安比冈斯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有些汗湿。她低头看着手中那瓶完美的“专注灵药”,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满足和骄傲。但她的心思很快又飘回了课堂上那些细微的瞬间——那扫视时可能的注视、那清晰到近乎额外的解答、那在她实验台旁放缓的脚步和快速的审视……这些碎片在她脑海中盘旋,带来一丝甜蜜的困惑和更深的谜题。他真的在关注她吗?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她的操作标准?还是……别的什么?
阿斯托利亚安静地走在她身边,蓝绿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她能感觉到好友内心的波澜,那份专注和满足背后,似乎还藏着更复杂的心绪。
接下来的变形术课和黑魔法防御术课,安比冈斯努力集中精神。麦格教授严肃地讲解着高级变形术的难点,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则用轻松的方式演示着对付博格特的技巧。安比冈斯认真做着笔记,但思绪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飘回地窖深处,飘回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和坩埚中升腾的完美药雾。那份被注视的可能,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也让她在其他课堂上更加努力,仿佛要将那份证明欲延伸到每一个角落。
傍晚时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壁炉重新燃起了熊熊火焰,温暖的光线驱散了地窖的寒意,在墨绿色的帷幔和银色的装饰上跳跃。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新学期的见闻。安比冈斯坐在壁炉边一张舒适的扶手椅里,摊开的魔药课本和笔记放在膝头,羽毛笔搁在一旁。琥珀色的眼眸却有些失焦,映着跃动的火光,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课本上“银星草”的图样——那叶片边缘的星点让她想起了挪威的星光草,也想起了课堂上那短暂而锐利的注视。
阿斯托利亚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安静地翻看着一本厚重的魔法史典籍。蓝绿色的眼眸偶尔抬起,温柔地落在安比冈斯沉思的脸上。她没有打扰,只是安静地陪伴着,壁炉的火光在她浅金色的长发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夜深人静。女生宿舍里,只有月光透过黑湖幽深的湖水,在房间内投下晃动不定的、如同梦境般的光影。阿斯托利亚的呼吸均匀而绵长,似乎已经熟睡。安比冈斯却再次无法入睡。她悄悄坐起身,借着那幽暗摇曳的月光,拿出藏在枕头下的日记本,飞快地书写起来。
9月2日
新学期第一天。魔药课。
“专注灵药”。我成功了。近乎完美。药液清澈,光点稳定。
他……看到了吗?
讲解“银星草”魔力波动时,他的目光……扫过来了?是错觉吗?还是……真的?
提问时,他的回答依旧冰冷刻薄(“愚蠢的问题”),但……解答异常清晰。甚至提到了魔力波动的细微引导,和我在挪威记录星光草时感受到的……很像。
他走到我的实验台旁。脚步……好像慢了半步?目光……在我的坩埚上停留了……多久?半秒?一瞬?快得抓不住。
克拉布被骂了。
利亚说我的药水很棒。德拉科……哼。
他看到了我的努力吗?那解答……是给我的吗?那脚步……为什么慢下来?
还是……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我的……一厢情愿?
她停下笔,翻到日记本前面记录挪威之行的那几页。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描述风雪、星光草的文字,还有那张翻拍的、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的叶片照片。琥珀色的眼眸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礼堂中的那一秒,魔药课上的那些细微瞬间,如同黑暗中闪烁的、难以捉摸的微光,指引着她,也迷惑着她。那微光,是来自他吗?还是仅仅是她心底燃烧的渴望投射出的幻影?
她轻轻合上日记本,紧紧抱在胸前。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更加坚定的光芒。“不管是不是错觉,我会继续努力。我会做得更好,强到让他无法忽视!强到……让那微光,变成真正的光芒!”谜题未解,但前行的决心如同炉火般灼热。那来自黑袍教授的、难以捉摸的微光,成为了她新学期最隐秘也最强大的动力。
安比冈斯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窗外,黑湖的水波轻轻摇曳,月光幽暗。脑海中,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和坩埚中缓缓升腾的、完美的银白色光雾,交织缠绕,久久不散。新的一天,新的挑战,新的谜题,都在前方等待着,而她,已准备好再次投入那片由坩埚、魔药和冰冷目光构成的战场,去追逐那一道或许存在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