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
斯内普的脚步,顿住了。他没有回头,高大的黑色身影停在门口,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将门外透进的光线都吞噬了大半。整个医疗翼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连庞弗雷夫人在远处药柜整理瓶瓶罐罐的声音都消失了。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都惊讶地看向安比冈斯。
安比冈斯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知道自己很冲动,很可能会再次招致冰冷的怒火。但庭院里那只低头凝视田鼠的牝鹿,那银光交织的画面太过深刻,她需要一个答案,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确认!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向那个冰冷的背影,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您……您的守护神……那只牝鹿……它……”她不知道该如何准确表达自己的困惑和震撼。
斯内普的背影在听到“牝鹿”和“守护神”这两个词的瞬间,似乎变得更加僵硬,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他依旧没有回头。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就在安比冈斯以为他不会回应,甚至可能再次引来雷霆之怒时,斯内普低沉、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清晰地切割开凝滞的空气,只丢下三个字:
“忘了它。”
说完,他不再停留,黑袍如同巨大的蝠翼般无声地扬起,身影彻底消失在医疗翼门外明亮的光线中,只留下一片更加死寂的冰冷和安比冈斯·理查德脸上瞬间褪尽的血色。
忘了它?
那只强大的、优雅的、在绝望中拯救了她的银色牝鹿?
那只牝鹿低头凝视她渺小田鼠的、充满魔幻联系的一眼?
还有他当时那如同世界崩塌般的震怒?
让她……忘了它?
这冰冷的命令,比任何长篇大论的斥责都更加刺骨,更加令人窒息。它像一道无形的、冰冷的墙,彻底封死了她探寻答案的道路,也再次将她推回了那片由他的警告和怒火构成的、深不见底的寒潭边缘。
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都沉默地看着她。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深深的不解,他显然没听懂安比冈斯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更不明白斯内普那冰冷的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阿斯托利亚则轻轻握住了安比冈斯冰凉的手,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无声的担忧。
安比冈斯呆呆地站在原地,医疗翼的药香变得刺鼻。她感觉自己像被遗弃在冰原上的旅人,刚刚看到一丝微弱的篝火,转瞬就被更猛烈的暴风雪彻底吞没。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加幽深,更加冰冷,也更加……难以触及。那只小小的银色田鼠,在她混乱的心湖深处,似乎瑟缩了一下,变得更加渺小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