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知道,大豫功成,不在一将。
狼莫踏入军司中,见一人已在阶下等候。那人身着黑袍,风尘仆仆,头发和下半张脸都被包起,只露出一双眼。他手中提着一个布包,里头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
他越过那人,身侧掌灯将一块牌符递上。狼莫接过一看,神色微变,掀跑上坐,向那人厉声道:“你是何人?”
“大帅果然会说汉话。”
那人正了正腰间配剑,毫无惧色地看向狼莫,上前走了几步。
“大胆!”
狼莫抬手制止冲上去的侍从,看向此人。
“此言何意?”
“若不学汉话,如何便利大帅习得万全兵法。”对面笑了一声,“大帅,难道这一身本事,真要埋在这北寒之地吗?”
狼莫扬起嘴角,渐大笑起来。
“说客,我见得多了,”他道,“可头一次碰见一个汉人!你知道什么?于这河西,你晓得的有我多吗?”
那人静默不语。
“不错,二万铁骑,足以踏平白水关。”狼莫站起身,“可是那豫军八十万,连守京畿,过贺兰不过三日。以卵击石,又是何必!你若是求主公、谋功业,莫要寻我。”
“我知道一件事,大帅一定还蒙在鼓里。”
“何事,说来。”
“党项王族,不在瓜州。”黑衣人道。
狼莫背着双手,走下高座。
“如何得知?”他道,“瓜州遥远,音讯难以相传,事实之考实属不易,我尚未无功。你一个江湖中人,又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我在路上遇到他们了。”
“哈,一派胡言。”
黑衣男子笑起来。
此人年龄不大,狼莫估他大约而立,声色沉稳,却又带着点决绝的狠戾劲,不似常人。他走近了这个青年,正要开口,那人将手中布包提起,至二人之间。
狼莫问到了一股血腥味。
新鲜的,尚能汩汩流动的。
血。
“大帅,你心中也是想要一统西羌、力挽狂澜的。只是,还有东西阻碍你。我可以帮你铲除不平,你我可共谋大业。”
“好大的口气。”狼莫道,“凭什么?”
“凭我已经做到了一半。”
那黑衣男子一松手,布包散落开来,一个浑圆的东西带着血浆砸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