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陛下说那症候,像极冀州文报中所言的......叫魂病。”
叫魂病。
孟汀心下猛一空。
“不可能。他根本没出过长安城!”
“孟侯。”李无伤重重地道,“我知道陛下不信什么谶纬报应,更不信什么妖术。但是那日他自鬼市回来后,便觉身体不适。还有,侯爷请看这个。”
他向身侧人吩咐几句。很快,一件黑袍便被取了上来。这衣裳孟汀认得,是李鉴去鬼市时所穿的。
那衣襟处,撕裂了一片。
李无伤还未开口,孟汀先夺了那袍子,朝那缺口仔细看去。片刻,他将那衣裳放下,越过李无伤,直接向东房奔去。
“侯爷!”
孟汀到了偏殿门前,那大门紧闭,他伸手攥住门环,努力自制着,收不住力地向门上叩去。身后有人过来,孟汀没在意,被人一把拽住,转眼看到许鹤山。
“想不到侯爷还有此时。”许鹤山道,“你先担心你自己吧。”
孟汀望着他,松开了门环。
“是本侯失态了。”
“他气弱,这样一病,不知何时才能好转。”许鹤山道,“侯爷若真要替他分忧,便想想如何收拾如今这盘棋。”
第61章咫尺第六十
何昶在大理寺议事堂中坐定。卢寺卿匆匆进来,向四下一拱手,道:“有事情耽搁了。”
他一抬眼,望见坐在何昶身侧的柳钟仪。
“这位是......”
“啊,下官通政司参议柳钟仪。”那年轻刺头儿一收扇子,向他行礼,“近日接到不少臣民上奏,提及大理寺所查办之案件,世人多有担忧。于是,通政使大人遣下官来此听证。”
卢寺卿一瞟何昶,后者把目光移开了。
“善。”寺卿道,“那何少卿,你讲讲这叫魂大案的始末吧。”
堂中众人一同望过来。何昶拱手起身,自袖中拿出片纸,将其展开。
“这叫魂之案,明为疫病之灾,暗为妖术之扰。”他道,“虽然这样讲有些危言耸听,但我疑心......是有人想拿天道,压天子一头。”
游僧,幻术,玄鸟,疫病。
盛世日久,哪怕是一点裂隙都会弄得人心惶惶。无根基的空门天子,被推到的幻师楼与疫旱相接的冀州,放在一起很难不让旁观者思绪纷纷。
仿佛是人故作姿态、讳莫如深,却实则恨不得天下皆知那烈火将要灼烧大豫的山河。
“江南江北、河南、直隶等地的案犯,都有相似的供述——受东瀛人指示,剪人衣襟。而那所谓能使得人高热不退、乃至眼盲的叫魂病,其实是不能传染的。倒不如说,那更像是毒发后的症状。”何昶略一停顿,“那东瀛人给案犯们一种毒剂,只要触及肌肤就能发作。”
“这么说,是有人有意造出这疫病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