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这么会儿功夫,三夫人就死了?看来黄兰秀没回娘家,而是选择了后者。
她问:“世子人在哪儿?”
椿萱道:“三夫人的死讯,已经惊动了侯爷,世子现在正在前厅。”
出这么大的事,雍宁侯到底还是露面了。
宋禧棠忆起从前与这位威严公爹的数面之缘,她起身下地,“我过去一趟。”
椿萱劝道:“姑娘,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宋禧棠转身,正色道:“你该唤我世子夫人。”
*
侯府前厅,气氛沉滞。
雍宁侯晏承功一身墨黑锦袍,端坐首位,面色铁青。
这位从尸山血海里挣出功名的侯爷,深刻皱纹间是刀刻斧凿般的刚硬,左脸还有一道长约二寸的疤痕,更添严厉。
晏以昭立在堂中,神色平静地与之对视。
雍宁侯眼中尽是失望:“以昭,你在外边怎么惹事,就算是翻了天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你竟连自家人都不放过,逼死婶娘!”
听到自家人,晏以昭唇边扬起一丝弧度,冰冷又漠然。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雍宁侯压抑不住怒火。
“长公主真把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你先去祠堂面壁思过,待你三叔回府,再行定夺!”
晏三爷晏承松尚在京外寄情山水画意,还未归家。
“祠堂。”晏以昭眼底掠过讥诮:“他们配吗?”
雍宁侯额角青筋绽出,拍案而起。
“来人!”
晏以昭气定神闲地站在厅中。
雍宁侯强硬道:“你们押着世子去祠堂!没我的命令不允许放他出去!”
小厮们瑟缩上前。
忽有一道袅娜身影出现在门口,她高声呼唤。
“夫君!”
闻声,晏以昭侧首。
只见厅门的光影里,宋禧棠盈盈而立,她逆着光,裙裾微扬,对他展颜一笑,明媚得晃眼。
纤纤素手还对着他招了招。
他唇边讽刺的弧度消散,眼中起了似星星光芒的亮点。
雍宁侯皱紧眉头。
他早就听说晏以昭身边多了个酷似亡故宋氏的女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面。
果真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破绽。
雍宁侯沉着脸道:“你来做什么?”
“见过侯爷。”
宋禧棠站到晏以昭身边,笑着道:“我是来寻世子回去的。”
雍宁侯已经知悉此事的来龙去脉,眯眼道:“今日祸端与你也脱不了干系,你还敢来?”
宋禧棠眨眨眼,无辜地道:“我为何不敢来?又不是我做错了事。”
不等雍宁侯发作,宋禧棠又道:“方才听说侯爷要世子去祠堂反省,这我就不解了......”
雍宁侯道:“不解什么?”
宋禧棠道:“三夫人寻了短见是她自己的主意,上吊也是她自己套的绳子,与夫君有何相干?侯爷可莫要冤屈了我夫君。”
见她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晏以昭瞟了她一眼。
雍宁侯没想她出口就是歪理,怒气冲冲地道:“凭你的身份,也敢在本侯跟前逞口舌之利!”
“我的身份?”宋禧棠指了指自己:“侯爷您忘了呀?我是世子的夫人,是您的儿媳啊。”
雍宁侯被她装傻充愣的样子,气得怒不可遏。
“把他们都拉去祠堂跪着反省!没本侯命令,不许放他们出来!”
她来了后,情况更乱了。
家仆们战战兢兢入内,伸手想去拉晏以昭,又畏缩着不敢真的碰触。
晏以昭启唇正欲开口,忽而有只白皙的手,悄然攥紧他的衣袖,轻轻拉扯。
他垂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