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遍遍想着,无论发生何事,都和她都无关,反正人死不了,眼下救小娘,救自己,好好活着,其他都不要管。
可又想起顾衍胸口的伤疤,好似就是刚刚那利器留下的,她曾无数次想过,这是能要了人半条命的。
一时间,腿仿佛有千斤重,上一世,他怎么说都算救过自己一命,若不随他走,留在鬼市的青楼下场只怕会更惨。
姜满停下脚步,指了指血泊中的人,“他应该还没死,一同带去偏庄吧,找个郎中诊治,你们就在偏庄守着,那赌鬼千万不能跑了,待事成,每人二十两银子!”
一听这么多银子,护卫两眼放光,四小姐简直太大方了。
四人躬身应,“四小姐放心,定看的牢牢的,他插翅难飞!”
回到侯府姜满又发起高烧。
接连两夜的噩梦,无不是血淋淋的场面,想来是再见到顾衍的原因。
等他伤好,立刻让护卫开门放走,该回哪去回哪去。
*
这日清晨。
姜满包得似个粽子,手指冰凉捧着热茶,这才有些暖意。
秋冬拿来汤婆子塞在姜满脚下,疑惑着问,“四姑娘,婢子昨日将药渣拿去给木神医看了,他说这药没问题,女医也日日按时针灸,但怎么看起来还是如此虚弱,要不要木神医亲自来看看?”
“既然药没问题,再等两日看看吧!”姜满喝了口热茶,望向窗外,看着那枯树枝被风吹的左右乱晃。
春夏小跑进门,慌慌张张的,“四姑娘,护卫传话来,说……说偏院被砸,那赌鬼差点逃跑,幸好被捉回来了。”
姜满刚喝的水喷了出来,立刻坐直,“什么,谁砸的?”
春夏接过杯子放到案几上,绘声绘色重复护卫的话,“那受伤的人刚醒,见院中有人,二话不说提刀便砍,护卫好不容易保住命,等那人砍累晕了,这才匆匆忙忙来报。”
“他那房间摔得乱七八糟,眼下门窗都坏了,寒风呼呼往里灌。”
姜满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两日病着,竟把这祖宗的破坏力忽略了。
他本就多疑,一下到个陌生地方,一堆陌生的人,不发疯才怪。
既然有力气砸东西,砍人,说明伤没大碍,尽早给他放走为好。
想到这,姜满急忙钻出被子,起身去换衣裳,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好在春夏一步上前将她扶住,“四姑娘,你这病还没好,可不能出门。”
等她病好了,估摸偏院早已变成灰烬,片瓦不留,房子塌了倒没事,可那赌鬼无论是跑或死了,那可真要命啊。
此刻的偏远,惨不忍睹!
她真是无法想象这是一人所为,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龟缩在门前,有意无意向四面漏风的房里瞄。
但谁也不敢进去。
春夏一步跳下马车,双手叉腰,“四小姐,这也忒吓人了,哪还有半点好地方,简直是拆家啊。”
姜满走路有些发飘,披着最厚的斗篷,兜帽将整个头包裹住,只能看到泛白的嘴唇和小巧的下巴。
护卫见到她似见到了主心骨,连忙跑来你一言我一语。
“四小姐,这可怎么办?”
“实在是拦不住,也……也不是拦不住,咱们不敢拦啊。”
“我就拦了一下,被他砍了一刀,这手现在还流血呢。”
他们护卫不当,若四小姐让赔院子,那也是没理由不赔的。
可他们只是护卫,哪有钱赔。
姜满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叹了口气,“人醒了吗?”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