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霄的电话打过来时,
苏星临正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房间里疯狂绕圈。
他感觉脚下的顶级大理石地砖,都快被他磨出一条沟了。
他的手机、平板、电脑,所有能发声的电子设备都在以一种世界末日的频率疯狂尖叫,
经纪人、公司公关、董事会成员……甚至是他八百年不联系的小学同学都发来了“慰问”信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喜崽崽,正端着她的小牛奶杯,试图用舌头舔干净杯底最后一滴奶皮,神情专注得仿佛在攻克世界级难题。
“嗡——嗡——”
是苏家内部的专线。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大哥。
苏星临一个激灵,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一脸无辜的喜崽崽,用气声说:“老祖宗……您亲大哥……啊不,您的大玄玄玄孙找您……”
喜崽崽眨了眨眼,放下杯子,伸出小手:“哦。”
苏星临把手机递过去,按下了免提。
电话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压抑的、带着哭腔的男声。
“老——祖——宗——”
那声音,如泣如诉,悲痛欲绝,仿佛那不是在叫老祖宗,而是在哭丧。
苏承霄,那个永远穿着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写着“莫挨老子”的苏氏集团冰山总裁,此刻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我错了!老祖宗我真的错了!”
“是我不该觉得您是灾星!是我不该想把您送走!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您磕头了!砰砰砰!”
听筒里甚至传来了疑似脑门撞击桌面的声音。
苏星临:“……”
他大哥这是被夺舍了还是被下降头了?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大玄玄玄孙。”
喜崽崽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皱了皱小鼻子,奶声奶气地问:“大玄玄玄孙,你为什么哭呀?是股票绿了吗?”
苏承霄的哭声一噎,随即爆发得更猛烈了:“何止是绿!绿得都快长出青苔了!
老祖宗,您就告诉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您要这么在直播里说出来?
是我给您买的玩具不够贵,还是我给您请的保姆不够多?您说,我马上改!”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让老祖宗高兴,别说把苏家气运被压的事说出来,就是让他明天开始穿恐龙睡衣去上班,他都愿意!
“你没做错呀。”喜崽崽的回答干脆利落。
苏承霄一愣:“那您……”
“可是天机,不能说哦。”喜崽崽叹了口气,学着大人的样子,老气横秋地补充了一句,“说了,就要被雷公公劈的。”
苏承霄:“……”
他感觉自己不是要被雷公公劈,是现在就要被这个四岁的小祖宗给活活气死。
电话那头,喜崽崽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她含糊地说了句“崽崽要盖大城堡了,挂了哦”,然后就是一阵“嘟嘟”的忙音。
苏承霄握着手机,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在走廊里石化了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