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段宝银就揽着沈眷出了回春堂,找路过的弟子帮忙一起扶着他出了丹心宗之后,又艰难地将他拖到太平客栈,一路走走停停。
此时正好是亥时正,月亮高悬,浅淡的光映照在面前建筑的匾额上。
一进太平客栈,段宝银就见到了早已在门边等候的凝因。
凝因见了段宝银,没多话,对旁边的两个男子示意了一下,他们就接过沈眷,将他抱着往楼上去,段宝银也急忙跟上。
等来到四楼的一个客房,两名男子驻足颔首,将沈眷重新放了下来,然后就退下了。
段宝银扶住沈眷,凝因则是抬手敲了敲客房的门:“安师兄。”
“进来吧。”一个温柔如暖泉的声音响起。
凝因推开门,和段宝银一起把沈眷扶了进去,让他平卧在榻上,再把门锁好。
沈眷的状态比来时路上更差了,拧着眉双目紧闭,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手脚也一直在发抖,已经失去了意识。刚才段宝银仅仅是挨着他,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极大极快,声如擂鼓。
段宝银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忍再看,眼角有些酸涩,将视线移开。
客房内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一名坐在榻边椅上的男子。
他身形清瘦,着一袭白衣,长发倾泻如墨,双眼的位置蒙着白纱,气质泠然出尘,宛如从水墨画中走出的仙人。
安渺。
“千篆宗温礼,见过安公子。”段宝银对他行了个礼,万分恳切道,“还请安公子救救我朋友。”
“温姑娘,安某定当全力以赴。”安渺虽然双眼看不见,却好像知道段宝银在哪里,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接着,安渺不再废话,袖中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动作轻柔地拨开他的头发,露出他的脖颈。
只见沈眷颈后的黑色印记边缘隐约有化开的血色,正如裂痕一般往外扩张!
安渺一只手探入袖中,再出来时,十指之间已经夹上了细长尖锐的金针。
他念了声“清浊”,先飞快地在沈眷的后颈几处扎入几根金针,手接着在沈眷身上各处穴位之间游走,金针也隔着衣裳逐一没入皮肉之中。
然后,安渺将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上,似乎是在引导他体内汹涌的灵力过渡到自己身上。
整整一个时辰后,沈眷颈后蔓延开的血色消才慢慢消失不见,那个黑色的印记也成了浅浅的灰色。
“我已经将他无法承受的灵力化开,他暂且不会有事了。”安渺将金针收回袖中,面向段宝银颔首,“温姑娘,你的这位朋友根骨奇佳,灵脉能够不借助外力自然修复,我给他开个滋补药方,七日内每日一次,其余只需静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