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他的声色又淡了几分。
天玄早就习惯了他这副脾性,面上不动声色,“你这样总让我觉得你有事在忙,很急躁。”
谢惟没有说话。
“急着去见孟惘?”
见对方不答,他悠悠叹道,“你总不让我教他。”
“弟子不敢。”
天玄无奈地弯了弯唇角,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我知道他不会耽误你修炼,但你真没有必要如此护着他,有关他的事都要亲力亲为……”
“无妨,弟子不介意。”
每次和他这大弟子聊不过三句就会憋得难受,他深吸一口气,“你在提防我。”
陈述语气。
谢惟仍是垂眸,须臾过后,又道了一句——
“弟子不……”
“你敢的很。”
殿内刹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
鲜红的舌尖将符篆卷入口中,沉荼细尝着那上面腥涩旧苦的独特味道,目光灼灼地绕着孟惘转了两圈,喃喃道,“不愧是百里一族……百里夏兰费那么大功夫要找的继承人……”
孟惘微微蹙眉,“你来这儿就没什么事?”
她苍白的指尖习惯性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的血红珠串,步履轻快又顿错有律地凑到他跟前,满身铜钱红链随她的动作发出叮铃轻响,蓦地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神说,先来看看主,恶恶相冲,宽疏吾罪。”
孟惘缓缓眯起双眸。
倒是还有一点,沉荼此人,也是他认为的魔界里最神经质的一个。
要说嗜血嗜杀,那人不次于自己,且阴邪至极异癖甚多,精通各种腥诡的上古秘术,可又有一个极矛盾的点——
她信神。
她可以毫无顾忌地一天之内屠一座城,也不惜剃骨削肉,在神像前跪伏三日,只为请神‘赦罪’。
一边杀人一边怕死,一边入魔一边崇神,重欲重利还成日自怜自哀,希望死后的神魂能被判一个好的归处……
沉荼咬住自己的食指又向前一步,颇为没礼貌道,“你什么时候回魔界去?给我克克罚罪,挡挡灾。”
“你怎么知道百里夏兰找过我?”孟惘反问道。
“我消息可灵通。”
她弯着唇角,定定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发亮的眸色与眼底的乌青格外不搭,给人一种明丽又阴丧的强烈冲突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