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檀桦也笑了,道:“瑞州一散修偶然做出来的玩意儿,我见之有几分意思,就买了点。”
楼望:“可有名?”
步檀桦:“那散修给它取名为烟火团。”
烟火团在祭坛底炸出的火沫星子差点溅到楼望衣服上,他微蹙眉头,后退了半步,重点护好腰间长长垂下的凤凰翎。
哀怨叫喊不断,吵得人头疼,步檀桦捂了捂耳朵,眉心紧皱,道:“这些都是被祭坛强留的魂魄怨气忒大了,光这叫声就够扰人心智。”
他听楼望和温酒都称脚下这台子为“祭坛”,再联想一下附近漫天乱飘的魂魄,慢慢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楼望道:“不给投胎,还被迫成了罪魁祸首的爪牙,帮着凶手去伤害其他人,当然会怨。”
脸侧有箭矢飞来,被无处不在的枫叶拦截,步檀桦心有余悸的撇头,恰好撞进'温酒'那双冰冷阴沉的眼睛,好似某种毒蛇缠绕着,步檀桦呼吸一滞。
几片枫叶飞来遮挡了二人对视的方向,他慌忙回过头,问道:“温宗主这是怎么了?看着怪瘆人的,一点都不像平日的他,怕不是被夺舍了吧?”
楼望盯着霜寒剑撑开的裂缝,声音有点轻:“差不多。”
步檀桦大惊,他的性子和步许差不多,只不过要多分岁月带来的稳重,是以也没太大反应,只能从他的语气和眼神看出愕然。
“怪不得,怪不得跟变了个人一样。但是……看这亡魂数量,也不像几个月就能做到的……”
步檀桦还有句话没说出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眼前这番场景,至少是得有百年的沉淀才会有的。
究竟是温酒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伪装,还是有人先做好了这个祭坛,再夺舍了的温酒?
楼望听出了他未尽的意思,没解释过多。
步檀桦夹着两颗烟火团,朝里面看了看,这一看,惊得他短促地吸了口气,手指一松,两颗烟火团坠进黝黑的缝隙,炸出一片火星。
立时,楼望拔剑脱身后退,步檀桦还愣站在原地,楼望抓住他的衣领后倒,可惜已经晚了。
火星中伸出了几十双莹白的手,穿进了步檀桦的身体,将他的三魂七魄尽数拉扯出来。
楼望只来得及接住步檀桦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步檀桦的魂魄被充满怨气的亡魂拉入窄小裂缝下的深渊。
他只接住了一具尚有余温的身体,但很快,那点人身体上的温度被寒风吹散,变得冷冰冰。
天道注视着这一幕,笑出声:“可惜了,拉错了人。”
楼望将步檀桦平躺放好,阖上对方的眼睛,眼底似乎看不出悲痛,依旧平平淡淡去,好似对他的离去毫不在意。
楼望抬眸,起身,浑身充斥着滔天剑意,就如他不外露的怒气。
天道还是笑着,他嗓音略哑,是故意放低声音在说话,充满蛊惑的意味:“人当久了没意思,不如早点投胎变成别的什么,不也是种活着的乐趣吗?”
楼望不为心动,权当两耳风。
见状,天道有些遗憾的叹息,指尖抵着搏动的脉搏,道:“人性的贪婪不比荒族少,这世间不止一个季无栾,我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