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昉点点头,在榻上坐了下来,“你过得挺不错。”
“你来看我死没死,可惜没能如你的愿。”景元帝在蒲团上盘腿坐下,眉头皱了皱,问道:“我阿娘何时下葬,葬在何处?陵墓可有修好?”
“我没管这件事,不过,不会修陵墓,随便找块墓地下葬。”虞昉如实答道。
景元帝直视着虞昉,那双眼,溢满了悲伤:“阿昉,我阿娘没有对不住你之处......”
“停。”虞昉抬手制止了景元帝的哭诉,她已经听过了无数次他这般说,耐心虽然足够,还是听得耳朵起茧。
“我没从你楚氏皇陵里挖陪葬的珍宝出来,抵消户部的亏空,已经是手下留情。至于修陵挖陵诸事,你以后别再提了。”
虞昉顿了下,道:“你孝顺得晚了些。”
景元帝愣了下,哀伤渐渐爬上眉梢。
沉默了下,景元帝道:“阿昉去了阁楼?我以前在宫中时,最喜欢到阁楼上,吃酒赏景。阁楼高,在天气好时,能看到半个京城。站在高处俯瞰下去,心里的那些烦闷,顿时就消散了。阿爹生前也喜欢这里,他经常带着我来这里玩耍。阿娘从没来,她总是忙得很,我提了两次之后,就不耐烦了。我是不孝,阿娘在生时,没能好生陪着她,来阁楼上赏一次景。”
“这间阁楼太矮了,远远称不上俯瞰。唔,在建安城的话,甚至还比不上城墙高。”虞昉好笑地道,
景元帝窒了窒,难过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阿娘经常登城楼。在上元节时,建安城有焰火,阿娘会在夜里登城楼,与民同乐。”
虞昉哦了声,问道:“你的子女,嫔妃们都还在后宫,你都把他们忘记了?”
姚太后死时的模样,深深刻在了景元帝的心上,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听到虞昉提及他的儿女,嫔妃,景元帝不禁神色恍惚。他记得自己有两儿三女,年纪都尙幼,平时跟在他们的生母身边,只偶尔前来请安,他已经不大记得他们的长相。
“我不记得他们,只因着,他们并非我的嫡子,皇后。我只想着与你成亲生子。”景元帝悲伤欲绝道。
没想到景元帝竟然凉薄至此,虞昉真正惊讶了,问道:“你不为他们求情?”
“阿昉,你放他们一条生路吧,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得,以后他们是好是坏,都端看他们的本事了。”景元帝回过神,哀哀切切道。
既然小,如何活下去,景元帝完全不提,虞昉估计他不会去想,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他下意识地回禀了。
“那你的嫔妃们呢?”虞昉没回答他,继续问道。
景元帝沉默了下,道:“她们,既然入了这个宫,生死由命。她们也生不出什么风浪,阿昉没必要与她们计较,不如将她们送入皇寺,一辈子陪伴青灯古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