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下,闻十三补充道:“得了民心,便得了天下。”
“呵呵呵呵。”严相笑。
文人士子,天真无知。果然,都说文人空谈误国。
闻十三没做过事,真正体会到何为权势,何为民心,臣心,圣心。
民心最不值钱,君王不愿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却不得而为之。
严相道:“百姓拥戴雍州军,没甚用处,雍州军必须得世家大族的拥戴。”
酒盏空了,闻十三提壶斟满,“以前我阿爹在世时,经常骂我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谁都比不过,谁都离不得。我很是不服气,后来阿爹去世后,我经常想到阿爹这句话。久而久之,便琢磨出了一些道理。”
严相抬了抬眉,哦了声,等着闻十三的“歪理”。
闻十三心内激荡,幸好喝多了酒,他癫狂些,严相也不会察觉有异。
“我真没如自己所想那般厉害,重要。我以为天经地义的东西,不过尔尔。好比虞将军,她行事并不照着规矩来,打破墨守成规,如今呢,雍州军如何了?”
严相愣住,半晌后,道:“且看吧,看雍州军所得的民心,能支撑他们到何种地步。”
闻十三瞪大眼,问道:“朝廷不管雍州军了,任由他们去打西梁?”
严相笑了下,叹了口气,道:“吃酒,吃酒。”
闻十三没在多问,垂下眼,提壶再去倒酒。
朝廷果真被虞昉逼得不敢有动作,真是太好了!
雍州军离开肃州,继续朝西梁都城而去。
出了肃州三百多里,在宣化县与西梁匆匆召集来的大兵相遇。
梁恂亲自领兵,负责粮草的则是大皇子梁恪。
一场鏖战,西梁兵在雍州铁骑兵的攻打下,节节败退,眼前死伤已近四成,梁恂忙收兵,后退到定州城。
四月的定州,方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梁恂坐在营帐中,双手搭在腿上,不知想着什么。
牟其善从外面进来,神色不大好。
梁恂抬眼看去,心中咯噔了下,道:“情形如何了?”
牟其善坐下来,苦涩地道:“大皇子很是生气,说退兵丢了粮草兵器,他现在也没办法,不知从何处去补齐。”
“老大纯属放屁!他压根不懂打仗,要是不退兵,西梁即将全军覆没!他这个时候了,还在故意刁难,西梁亡了,他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