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金属摩擦声越来越刺耳,刀疤强的撬棍已经顶进了门缝。
苏铭的指节抵在冰凉的防盗链上,瞳孔微缩——这扇老木门撑不过三分钟。
他迅速扫过客厅:茶几上摊开的《病毒变异模拟报告》还没来得及收,窗台上那盆绿萝的叶子被他昨晚拔下来碾碎过,残留着淡淡腥气。
前世就是这样,他总在紧要关头慢半拍,等刀疤强撞开房门翻出那些资料,张虎会连夜让人把他沉进护城河。
“咔——”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
苏铭咬了咬牙,转身冲向阳台。
老式居民楼的阳台之间只隔半米,他单手撑住栏杆,脚尖在墙皮脱落的外墙上一蹬,整个人像只夜猫子般翻了过去。
背后传来木门轰然倒塌的巨响时,他正蹲在隔壁202的晾衣绳下,听着自家客厅里传来的翻箱倒柜声。
“强哥,没找着笔记本!”手下的声音透过窗户飘出来。
刀疤强骂了句脏话:“那孙子要是敢把消息捅出去……”话音被摔碎的茶杯声截断。
苏铭贴着墙根溜向楼梯间,掌心沁出的冷汗在粗糙的墙面上洇出浅淡的痕迹——前世他就是在这儿被抓住的,当时他攥着半瓶自制的抗病毒血清,被刀疤强用铁棍敲碎了膝盖。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铭就出现在小区东头的“利民杂货铺”。
李叔正踮着脚往货架上摆盐巴,见他进来手一抖,半袋盐“哗啦”撒在柜台。
“小苏啊……”老头的声音发颤,眼神往店外飘了飘,“昨儿后半夜,来了三个穿黑夹克的,说要是再卖给你东西,就把我这招牌拆了。”
苏铭扫过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货架,角落里几包压缩饼干歪倒着,包装上沾着鞋印。
他伸手按住李叔发抖的手背:“叔,从今天起别开门了。病毒爆发前这七天,他们急着清障碍,您这小铺子太显眼。”
李叔的喉结动了动,枯树皮似的手突然攥住他手腕:“我信你。昨儿你说超市会断供,我偷偷把仓库里快过期的罐头藏了箱底。”他弯腰从柜台下拖出个纸箱,锈迹斑斑的罐头码得整整齐齐,生产日期是三年前,“能吃,我试过,就是味儿差点。”
苏铭的指腹擦过罐头盖的锈痕,前世李叔就是这样,在他最饿的时候塞给他半块发霉的面包,后来被张虎的人当“囤积物资”的典型挂在超市门口。
他低头把纸箱扛起:“叔,等我安顿好,接您去安全的地方。”
黑市藏在城南废弃的纺织厂里。
苏铭戴上鸭舌帽,混在扛着蛇皮袋的人群里,鼻间萦绕着霉味和汗酸。
拍卖台搭在旧织布机旁,铁架上挂着盏白炽灯,照亮台上摆着的玻璃药箱——青霉素、头孢,还有几支密封的免疫球蛋白。
“起拍价五千!”拍卖师敲了敲木槌。
底下有人起哄:“抢钱呢?药店才卖——”话没说完就被几道阴恻恻的目光压了回去。
苏铭摸了摸怀里的伪造工作证,前世他就是在这儿,看着这批药被张虎拍走,后来那些抗生素全被拿来换女人和枪支。
“一万!”他举起号牌。
场子里安静了一瞬。拍卖师眼睛亮了:“一万一次——”
“一万五。”角落里传来沙哑的男声。
苏铭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张虎的左膀右臂“老黑”,脖子上有条蜈蚣似的刀疤。
他捏紧号牌:“两万。”
老黑的目光扫过来,在他脸上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