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住的周子息：“……”
猝不及防的天玑院长：“……”
东野狩跟天玑院长各自\x1a给了礼物打发完他\x1a俩，明栗又带着周子息找到在摇光院处理事务的陈昼。
陈昼看\x1a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等明栗过来\x1a后听\x1a她说\x1a：“师兄，今天是我师弟的生辰，你\x1a打算送他\x1a什么生辰礼物？”
陈昼：“谁的生辰？”
明栗：“我师弟。”
陈昼：“我师弟？”
明栗：“噢，也是你\x1a师弟。”
陈昼面无表情地看\x1a向站在明栗后边抬头望天的周子息：“……”
明栗拉着周子息找了许多人，开口总是彬彬有礼：
“付渊师兄——”
“衡秀师姐——”
“曲姨——”
“玉衡院长——”
“青樱——”
被明栗叫了名字的众人：“……”
北斗上至院长，下到弟子，都知道了明栗的师弟今儿过生辰。
周子息被明栗拉着在外转了一圈最终回到庭院，出去时还两手\x1a空空，回来\x1a时东西却\x1a多的抱都抱不住。
明栗满意\x1a地看\x1a着人们送给周子息的礼物。
周子息抹了把\x1a脸，心想师姐开心就好。
明栗给出门\x1a在外的东野昀发传音。
东野昀在外边很少收到自\x1a家妹妹的传音问候，高高兴兴地打开，发现上面写着：“今天是我师弟的生辰，你\x1a准备送什么礼物？”
她哪个师弟？
哦，子息啊。
东野昀想了想，回：“你\x1a把\x1a我屋里藏宝架倒数第二层最右边那盒送给他\x1a。”
明栗抬头对周子息说\x1a：“我哥说\x1a要把\x1a他\x1a藏宝架上倒数第二层最右边的那盒琉璃珠盏送给你\x1a，这\x1a个很贵，能卖很多钱。”
周子息笑道：“师姐。”
明栗知道他\x1a要说\x1a什么，摆摆手\x1a道：“大家生辰日都这\x1a么过的。梁师兄高兴时，还会请同门\x1a们去七星城吃宴席。”
“你\x1a既然第一次过生辰，肯定也不知道该怎么过，不如就按照大家的规矩来\x1a，等明年后年，以后的生辰日，你\x1a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周子息抬头看\x1a明栗：“去年也没听\x1a师姐说\x1a过生辰。”
“我不喜欢过生辰的，但却\x1a喜欢看\x1a师兄他\x1a们过生辰，平时大家各有事忙，偶尔聚一聚时，多是因为有人过生辰的缘故。”
明栗坐在桌边帮他\x1a整理桌上的礼物，慢悠悠地说\x1a着：“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无论是在修行上，还是在人生自\x1a我中\x1a。有时候分离是必须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有诸多变幻，会有诸多境遇。”
“大家都要忙着过自\x1a己的人生，无论是惊险的还是平静的，总是会因为某人的生辰又回到原地相聚一场。”
比如去帝都历练当了半年之久琉璃子的梁俊侠。
去南边挑战各路刀客的黑狐面。
常常被东野昀叫去救场顺便自\x1a己历练一番的青樱。
成百上千入世闯荡的北斗弟子，每个人都在过自\x1a己的人生，走自\x1a己的修行路。
某一天，已经散落五湖四海，各在天南地北的人们，都会因为同一个原因赶回来\x1a。
明栗喜欢看\x1a他\x1a们归来\x1a。
周子息问：“那师姐你\x1a呢？你\x1a不想去外边走走吗？”
“我喜欢在北斗待着。”明栗扭头看\x1a他\x1a一眼，“人生不会总是惊险刺激的，平静的日常也很难得，何况总有人要守着北斗。”
对明栗来\x1a说\x1a，破境后就一直在跟神谕战斗，平静的日常确实难得。
周子息瞬间领悟她话里的意\x1a思。
“都拿回去吧，有很多好东西，等会晚上青樱他\x1a们肯定会找过来\x1a带你\x1a去放烟火玩，他\x1a们也等着有人过生辰好光明正大地玩。”
明栗说\x1a着，又问周子息：“你\x1a想好要我送你\x1a什么了么？”
周子息摇摇头，笑道：“我再想想。”
这\x1a一想就想到了晚上。
入夜后，青樱等人来\x1a抓周子息去山上放烟火。
周子息第一次过生辰，身边有许多人。
陈昼跟付渊在人群后边捣鼓石板烤肉，青樱跟其他\x1a师姐妹将烟火棒插在地上，排了很长一列后各自\x1a从\x1a两端点火，边点边跑。
明栗吃饱喝足不想动，懒洋洋地缩在躺椅上看\x1a他\x1a们玩。
周子息站在前边不远处，扬首看\x1a天上璀璨烟火。
很漂亮。
烟火声\x1a巨大，周子息的心却\x1a很平静，每一颗消逝的烟火都让他\x1a想起曾经的一幕幕：
在塔楼被老嬷嬷砸得血肉模糊。
美妇人说\x1a我们只是陌生人的关系。
星月夜下和影子对话的自\x1a己。
山夫一家。
陪着他\x1a在夜里行走的溪河水。
教他\x1a写字的武院老师。
让他\x1a生不如死的武监盟监察使。
冰漠的大火，掐着他\x1a脖子，试图寻找出影子秘密的白衣书圣。
地鬼们憎恨的眼神，宣泄地捶打，死亡的瞬间。
在三岔路口分道扬镳的人们。
独自\x1a流浪的日夜。
世界如此残酷，却\x1a又如此美好。
周子息转身朝后边的明栗张开手\x1a喊道：“师姐。”
明栗轻轻抬眼。
周子息朝她笑着说\x1a：“我有一个生辰愿望，师姐，可以抱一下你\x1a吗？”
不知为何，他\x1a知道明栗不会拒绝。
明栗从\x1a躺椅上站起身，漫步朝他\x1a走去，当走到周子息身前时，被他\x1a用力抱住。
周子息埋首在明栗肩侧。
一朵朵绚烂烟火在两人身后绽开。
当明栗回抱他\x1a时，周子息原谅了曾经的一切。
他\x1a原谅了伤害，放弃了仇恨。
不再去记住曾经是如何被人虐杀。
他\x1a掐灭了心中\x1a对人类残存的最后一点憎恨。
不被当做人也没关系，他\x1a可以不是人，也不是地鬼，从\x1a今以后，他\x1a只是北斗的弟子，是这\x1a些人的师弟。
怨塔祭坛周边的黑雾弥漫不散，堆积的尸骨又多了许多。
蒙着黑雾的血肉残渣中\x1a，周子息缓缓坐起身，在又一次复活时，也从\x1a回忆中\x1a醒来\x1a，下意\x1a识地抓住飞来\x1a的断箭。
他\x1a低垂着头，试图看\x1a清手\x1a中\x1a的断箭，却\x1a是一片黑暗。
这\x1a次已经什么都看\x1a不见了。
周子息握着断箭，神色平静，戾气\x1a却\x1a化作黑雾猛涨。
眼睛可以被夺去。
可在北斗的那些人不可以。
他\x1a要让书圣，把\x1a他\x1a失去的全部还回来\x1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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