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栗轻声嘲道：“你可\x1a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太丢人了，等会\x1a打起来我都不好意思。”
东野昀：“……”
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小\x1a时候，回到明栗十六岁还\x1a没有\x1a破境时。
东野昀朝陈昼看去，陈昼把周采采还\x1a给他：“暂时止血了，但伤得太重，我已经传音俊侠让他过来。”
陈昼说着余光朝对面的三位朝圣者扫去，脚下一转，背对着东野昀。
眼前的气氛可\x1a不太好。
也许想\x1a要离开帝都，会\x1a比想\x1a象中要难一些。
明栗收回手时被青樱扑过来抱了满怀：“师姐——”
欣喜又\x1a哽咽的声音。
明栗捏了捏青樱的脸，有\x1a温度，软软的，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瓷人傀儡状态后才放心。
对面的崔瑶岑看见这幕只觉得恶心，剑刃出鞘半分的声音引来明栗的目光。
崔瑶岑直接道：“把元西还\x1a回来。”
明栗笑道：“凭什么？”
“凭什么？你师妹已经还\x1a回去了，凭什么不把元西还\x1a回来？”崔瑶岑的释放的威压让宫墙颤动一瞬，“相安歌既然说要你的准许才放人，那我今日就问你，你放还\x1a是不放？”
“你把事情简化得轻描淡写，还\x1a有\x1a脸问我放人。”明栗将青樱带去身后，往前一步时的威压同样让宫墙颤动，“你该不会\x1a是继承了神谕里不要脸的意志吧？”
崔瑶岑冷眼朝她看去，说话时拔剑：“我看你才是继承了神谕中懦弱、胆小\x1a、苟且之人的意志。”
“我可\x1a不认为\x1a自己是救世主。”明栗说这话时目光掠过书圣，“不会\x1a给自己强加无聊的责任，也不会\x1a拿着救世的借口去杀人。”
书圣伸手拦住气急败坏要动手的崔瑶岑，听不出喜怒地问：“你认为\x1a那是借口吗？”
明栗：“你认为\x1a它真的是想\x1a要你做救世主吗？”
“我并非执着救世主的名声。”书圣说，“如\x1a果什么都不做，就会\x1a等来地鬼杀光所有\x1a人的结局。”
“人类和地鬼，只能存活一个。”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x1a清楚，也希望明栗能重视，希望得到她的反思，让她重新做出选择。
她可\x1a是人类啊。
不应该站在地鬼那边不是吗？
需要被强者守护的，是那些只拥有\x1a一次生\x1a命、无法复活的普通人们。
这个世界，普通人才是必不可\x1a缺的。
书圣等待着明栗的回答，却见她神色平静，甚至有\x1a几分淡漠地说：“我无所谓。”
这话像是颠覆了所有\x1a人对明栗的印象。
也许人们眼中的明栗是平和、理智又\x1a强大，交往不深会\x1a觉得她有\x1a点\x1a冷淡，还\x1a有\x1a点\x1a点\x1a呆。
认为\x1a她一定是会\x1a拥护正\x1a义的人。
可\x1a真实的明栗也许是残忍、冷酷、本性偏恶。
时间像是在此时停顿了许久。
书圣又\x1a问：“因为\x1a你身为\x1a地鬼的师弟吗？”
明栗说：“从我第一次破境时就是这么想\x1a的。”
与周子\x1a息无关。
明栗朝书圣抬起手：“你既然问出口了，最好在我割掉你舌头前告诉我，你们把我师弟关在哪？”
“你们？”元鹿举起双手无辜道，“哎！先说好，这事可\x1a没有\x1a我的份，不过我也确实不想\x1a看见地鬼称霸世界。”
“何必再跟她废话。”崔瑶岑冷笑道，“这个人从头到尾冥顽不灵，自私自利，她完全没法跟痛苦共鸣，只能看见地鬼片面的可\x1a怜，就心生\x1a怜惜，为\x1a此抛弃整片大陆无辜的人。”
“我今天听见最好笑的话，就是你崔瑶岑说我无法跟痛苦共鸣。”明栗朝她微微笑道，“等到我把你跟别人施展血养之术，看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或许我也会\x1a心生\x1a怜惜，勉强与你的痛苦共鸣。”
书圣叹息声：“你为\x1a何还\x1a是选择了地鬼？”
“我没有\x1a选择任何一方。”明栗目光冷淡地朝他看去，“而你们，也别再自欺欺人，通古大陆真正\x1a的主人，是地鬼，不是人类。”
这瞬间坠落的星火全数消散，除了朝圣者外，没有\x1a人听清明栗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
也许他们听见了，但有\x1a股力量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任何涉及地鬼与通古大陆的核心秘密，除朝圣者外，无论是从何种途径知晓，最终都会\x1a被抹去记忆。
除朝圣者外，陈昼是离真相最近的那个人。
因为\x1a他曾在天坑中，日夜挖着黑泥里的火石玉，那些黑泥正\x1a如\x1a程敬白所说，与死去的地鬼血肉相似。
那是天上星辰坠落时，生\x1a活在这一片的人们都死在了这场灾难中。
与通古大陆同寿的天坑，混杂了生\x1a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人们的血肉。
也就是说，所谓地鬼，才是第一批诞生\x1a在这片大陆的人。
那时候只有\x1a地鬼。
通古大陆，是属于\x1a地鬼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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