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打算回自己的岗位。
那闷葫芦却突然叫住了我,说了一句让我十分纳闷且不解的话:
“喂,你是不是对公司的禁区挺感兴趣的?”
此话一出,我顿时就愣住了。
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我深吸口气,平淡的回过头,笑道:“我对禁区能有什么兴趣?”
“你不觉得禁区的设立十分的反人性吗?”闷葫芦继续发问。
“哦?怎么个反人性法?”
“对人性而言,越是禁止的,就越是有人想去逾越,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东西心存念想!”
“你想去看看?”我不等他继续说下去,主动问道。
闷葫芦冷冷一笑,瞥了眼木门,又回过头看着我,“我很好奇里面是什么,不过我不敢去。”
“你怕扣钱?”
“当然不是,大晚上的没人会发现。”
“那你为什么不敢?”
“你。”
“我??”
“对,他们都喝多了,但你还没有。你看着我进去,一定会告密的。”
“你为什么笃定我会告密?也许我当没看见呢?”
我呵呵一笑,目光深邃的盯着闷葫芦,一时间也分辨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其语气来听,像是对公司里的禁区很好奇,抱着一副一探究竟的目的,但我又不得不怀疑他会不会也是某个部门派来的卧底。
方才那络腮胡中年也说了,这闷葫芦昨天也请他们喝了酒,估计他早在昨晚便已行动起来了。
思索间,闷葫芦冷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跟你不熟,又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说怎么办?”我饶有兴趣的盯着他,始终没表露出我的心意。
闷葫芦眼珠子一转,冷笑道:“我要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一起去了,我们就成了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感到有些好笑。
“没错。”闷葫芦认真的点点头。
我说要是我不去呢?
闷葫芦笑了,那笑容十分的阴冷,连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冷意。
但很快,这份冷意便在脸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轻蔑的笑。
“你不会不去,因为你也很想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哦?为什么会这么说?”
“下午下班的时候,你说你听见里面有人喊救命,呵呵,这是你的借口吧?”闷葫芦逻辑清晰的推理道:“若真有喊救命,怎么会就你一个人听到,而我们都没听到?其次,要说下午是个误会,那晚上又是怎么回事?在这个公司上班,不需求人,甚至连领导的面子都不用看,何至于花这么多钱请他们喝酒?你做这种种行为,岂非不是对禁区感兴趣?”
我面露笑意,不置是否,开门见山的问道:“看来你到公司上班是另有目的?你是税务的人?”
其实不用闷葫芦回答,我也猜得到,他肯定不是来上班那么简单的,就算不是苏城税务的人,也定然是混在这里悄悄调查的。
“呵呵,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因为真要说起来的话,你跟我没俩样!”闷葫芦冷声道:“去不去?不去的话,我自己去了。”
“哦?你现在不担心我会告密了?”
“本来担心,现在不担心了,因为会告密的人不是你这样的。”
闷葫芦说罢,瞥了眼其余员工,确保都在睡觉后,这才起身,径直朝着那扇木门走去。
我想了想,也犹豫着跟了上去。
因为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我和闷葫芦很快走到那扇木门前。
闷葫芦握住门把,轻往下压,紧张的轻推。
“嗯?”他蹙眉回头道:“锁死了,推不动!”
我让他闪开,自己上去也试了一下。
果然,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木门都纹丝不动。
我扒拉着木门中间的圆孔,往里看。
本以为能看见些什么。
奈何里面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任我睁大双眼,也什么都看不清。
“不行。”我无奈的摇摇头,顺便警惕的瞥了眼蜂巢办公区内的那些员工。
闷葫芦沉着脸,思量片刻,说:“等着我,我有办法,今晚我非要一探究竟!”
说着,他蹑手蹑脚的回到办公区,从中取出自己的背包,拿出一个塑料的白盒子。
等回到木门前,当着我的面将盒子打开,我才看见那些竟是一套****。
我惊讶道:“你还会这个?”
闷葫芦没多说,只讲了句‘有备无患’,便俯下身,对着锁芯一阵捣鼓,耳朵紧紧贴在旁边,听锁芯里面传出来的动静。
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一道咔咔的声音,闷葫芦抓着门把轻轻往前一推,木门就打开了。
“呵呵,幸亏我早有准备!”闷葫芦得意的收起盒子,率先钻了进去。
我紧随其后,将门反锁后,外面透进来的光一下子就消失了,整个屋里面黑到无边,不管我怎么眯眼睛都看不清楚这里有什么。
好在闷葫芦准备的齐全,取出一个小型手电筒,顺着白光的照耀,屋里的陈设总算映入眼帘。
只见这个隐秘的房间只有十多平米,空间不大,空空荡荡,竟什么都没有摆放。
这就怪了。
若只是个空房间,公司怎么会把这里设为禁区,不让员工靠近?
而且根据我之前风水的推理,这里是所有员工被夺走阳气之后反射来的地方,正常来说,这里一定会再设个风水局的!
我抚摸着墙壁,寻找着是否有机关之类的东西,奈何墙面一片平整,根本找不出半点破绽。
咚咚咚!!
这时,闷葫芦在墙上敲了敲,惊奇的说道:“墙壁是空心的,墙的后面肯定藏着什么!喂,想个办法把墙撬开!”
我摇摇头,直接否定了这个说法。
且不说撬开一扇墙需要多长时间、多少精力,就算真的撬开了,也未必能发现什么,反而在这里留下我们来过的痕迹,不利于接下来的潜伏。
若说撬开墙后能直接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冒点风险倒也值得,可是如果拿不到,无疑是得不偿失,公司一旦发现墙壁被破坏了,第一时间就会找到闷葫芦,因为今晚是他值班,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无疑就成了第二嫌疑人。
再者说,五层的整个风水布局环环相扣,这扇木门的背后是风水局的末端,尽管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出什么端倪,可是一旦破坏了这里的气场,大日向和身边的高人竟然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那你怎么想的?”闷葫芦觉得我说的不无道理,反问道:“五天前我亲眼看到有两个人抱着一箱子东西走了进来,结果现在什么都没看到,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这里一定另有空间,毕竟他们抱进来的东西不可能无故消失!”
我点点头,心想他们抱进来的东西一定是跟风水布局有关。
照他这么说,房间里确实存在着第二空间,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找到入口机关而已。
我让他把手电筒给我,然后拿着手电筒,将屋里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
现在已知的线索有三个:
一、屋里有第二空间。
二、木屋的墙壁是空的。
三、四面墙壁一片平整,没有机关和暗道。
“不,还有一个线索!”闷葫芦突然说道,“这个木屋本应该是有窗户的!”
“什么?”我皱着眉,不解的盯着他。
因为在我的视线里,屋子里面四面都是墙,别说是窗户了,就是连透气的孔都没有一个。
闷葫芦说道:“我在公司里里里外外定过位,你看这扇墙。”他指了指我面前的一扇墙,说:“这是东北方位,若是站在公司楼底下朝五楼这边看,这个位置是有一扇窗的。但很奇怪,从里往外看却没有。”
“你意思同样的位置从外看有窗户,从这里看却又没有了?”
“对!”
“你确定没有看错?”我怀疑的看着他,倒不是不相信,而是因为想要把这里定位精准,就是把整个公司的五层平面图都弄清楚!
闷葫芦呵呵一笑,“怎么说我也上了半个多月的班,要是连这都会搞错,我岂不是跟外面那些人一样没脑子了!”
“嗯……也是。”
我说四周没有,那么就只会有两个地方才有了。
一边说,我一边将手电筒照向天花板,闷葫芦的目光也同时看上去。
只是仅一眼,我俩都被吓了一大跳。
刚刚进门的时候没抬头往上看,现在正眼一看,才发现整个天花板也是一个古怪的造型,整体呈三角锥形,而且还是倒挂的,等于我们站在这底下,头顶上悬着一个尖锐的锥形。
这在风水里叫做锥首煞,是一种破败之煞,若是用在正常的阳宅中,轻则鸡犬不宁,重则家破人亡,像这样害人的风水局,我是做梦都想不到会被设计在这里。
我和闷葫芦不好意思的往两边退了几步,避开那尖锥指向的中心区域,而也就是这一退,我才将那尖锥上面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了:
只见尖锥侧面挖空了十几个洞,每个洞内都置放着一个人头骷髅,骷髅中间悬挂着一个风铃,风铃下点着一盏红烛,但令我和闷葫芦惊讶的是,这红烛虽在燃烧,竟出奇的没有绽放出半点光芒,要不然这屋里也不至于连一点光线都没有。
“真是奇怪,怎么会有点着了却不冒光的蜡烛?”闷葫芦诧异道,脸上充满了不解。
我端详数秒,说:“这是尸油冷烛,是以秘法炼制的。”
“哦?你知道这个?”
“一知半解吧,这玩意我也就是在古书中看过简短的介绍,谈不上知道。”
尸油冷烛,传闻点而不亮,燃而不热,吹而不灭,是一种透着传奇色彩的邪蜡,我本以为古书记载的此物只是空撰的,毕竟世间怎会有这种蜡烛的存在?直至眼下亲眼目睹,我才幡然过来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我不懂其中的奥妙而已。
此烛一般用于古墓,因其特性为纯阴,燃氧量极少,比之长明灯还要更长明,往往百年都不会灭掉,在古代,非皇家贵族不可使用。
当然,寻常的富商名流也接触不到,用的最多的也就是夜明珠或者长明灯。
据说秦始皇的陵墓中就有此物,古书之记载,也是源于秦皇那会儿的年代,相传是一个叫北山的赶尸匠发明的。
“既是陵墓之物,为什么会摆在这里?而且一摆就是这么多?”闷葫芦听完介绍,盯着仅冒着微弱红点、却不散射光芒的冷烛,唏嘘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瞥了眼骷髅中悬挂着的风铃后,我心里已隐隐猜到了暗室的入口。
“帮我个忙!”我撸起袖子,重新走到尖锥之下。
“什么?”闷葫芦面色忌惮的跟上前,问道:“你要我帮什么忙?”
我说你蹲着,驮着我起身,暗室机关应该就在那尖锥左右。
“你,你怎么知道的?”闷葫芦一脸质疑。
我说你别废话,我也是猜的,不过是真是假,咱试试看就知道了!
随后,闷葫芦不情不愿的俯下身,等我骑在他的肩上,他才吃力的双手撑地,辅助着让自己站起来。
待他彻底站直,我也就和尖锥几乎齐平了,我伸出手,在尖锥一圈摸了一下,果然被我摸到了一个凸起物。
我靠着触感研究了一下这个凸起物,发现是可以按下去的,索性直接将其按动。
咔!!!
顷刻间,尖锥内部发出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
我怕有陷阱,赶忙让闷葫芦将我放下来。
而后我俩照着尖锥,远远地盯着看。
咔咔!
尖锥内部还在不断的发出动静。
继而啪的一下,最尖端的位置炸开。
整个尖锥部分像是花朵绽放一样,裂开九瓣,向四周外扩。
一根绳索缓缓地从尖锥中心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