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手同时都按到在镖囊上,但都立即认出了对方;唐家的人总需要用暗器来辨识的!
两人都欣喜无尽,唐方奔向,揽住唐朋的手臂,唐朋也兴奋到说不出话来,然后唐方就说出一句话来,这话带着微微的兴奋说的,是唐方唐朋表姐弟劫后重逢的首句话:
“萧秋水可能还未死,他还活着……”
唐朋的心冷了下去,笑容僵化在唇边。
萧秋水也不知吃了几条小虫,宋明珠又笑了起来:
“你也不能光吃呀,要是已压制了下去……就可以停吃了……”
说到这里,宋明珠也不禁脸红了红。
宋明珠自小浪荡江湖,什么阵仗都见过,却不曾对一个男子如此怦然心动过。
“已压制下去……”压制些什么?
宋明珠想到这里,脸颊有些微儿发烧起来。
她虽大方利落,但自从献身给柳随风后,却从来没有对别的男孩动过心,而今……莫非为了今天的事:萧秋水居然没有趁人之危……
萧秋水那边也停止再吮吸草虫的液汁,提气一试,果觉体内那一股热气已不存在,萧秋水吸食虫液,早觉嫌恶,而今慌忙坐起。
这一下挺身而起,用力太大,居然跃起九尺多高,萧秋水眼看就要翻落山崖,此事非同小可,忙提气凝身,又飘然落了下来,身法控制之自如稳定,连萧秋水自己都吃了一大惊:
怎么自己的功力竟进步三倍有余?!
他又随即明白,这都是拜赐一枚先丹之力,服食草虫之后,已将先丹内功,尽为所用,注入丹田、转入百穴,使萧秋水足足增进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一甲子功力!
萧秋水一时又惊又喜,宋明珠忍不住“扑嗤”笑道。
“愣子,你想点办法呀?”
萧秋水奇道:“想什么办法?”
宋明珠忍俊指指天空,又指指悬崖,笑道:“现在我们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是山崖的中间一块小小的拗地上不上不下,你总要想个办法上去,或想个法子下去呀。”
萧秋水这才想起,抬头一望,只见尽是悬崖峭壁,高耸人云,岩石尖巨,滑不留手,下望则仍是云雾茫茫,深不见底。
萧秋水这才明白邵流泪为何人到丹霞,而依然我不到草虫,若不是向这山崖一跃,是绝不会落在此地,若不到此地,亦得不到“草虫”和“铁心兰”,这真是一个奇遇啊。
但奇遇归奇遇,在这滑不留手的大峭壁中,既上不去,也下不来,老死在这里,再好的功力也是没有用的。
铁星月和邱南顾居然没有死。
不过他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爬出来的时候,满天星斗,两人见着对方,都以为是一个死人。
后来知道未死,又发现对方是一个血人。
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两人身上的血,大部分是别人的血,溅到他们的身上、脸上、衣上、手上。
也有小部分是自己的血:铁星月鼻子被打扁了,眼睛给打肿了,嘴巴却给捶得像大白鲨,牙齿都龇了出来。
邱南顾也不好过,门牙少了两颗,眼睛被打得一圈又一圈,筋骨断了一根,屁股都烧焦了。
烧焦他屁股的是“火工”祖金殿。
要不是他立刻杀人,用敌人的鲜血来淋熄他臀部的火,他早都被烧死了。
他们俩都想不到对方还活着,更想不到自己也还活着,所以见到对方时,都吓了一跳。
然后两人彼此指着对方把腹狂笑起来,高兴到连痛楚也忘记了,兴奋到手足舞蹈:
“老铁,你还没死呀?!”
“妈的兔崽子,你还想咒死我啊!”
两人兴兴奋奋地指着对方的肩膀,又握着对方的手,直到彼此都痛不可忍,才松开了手,静了半晌,又急切地问起来:
“有没有看见左丘?”
“没有!马生根呢?”
“也没有,他老婆……”
“唐方呢?”
“……”
“我们对不起……”
“对不起老大……”
然后月亮升起,月眉儿弯弯,然而铁星月、邱南顾都垂下了头,缄默,没有说话。
良久,铁星月抬头,眸于在黑夜中发亮: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要去浣花溪……纵然螳臂,也要挡车!”
邱南顾也毅然道:
“老大不在,我们更舍命也要去一趟。”
天色又黯下来了,一弯眉月,高高挂天上,显现出苍穹之高远…
萧秋水和宋明珠却在山坳的所在。
这上不接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萧、宋等武功再好,也攀登不上去。
宋明珠说话了,在夭色微明间,萧秋水抬头,只觉烟雾弥漫,这山间的露气很浓,宋明珠明如秋水的双眸望定着他,悠悠道:
“你是浣花剑派的人?”
她发现自己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孩子,有许多的不了解。
“我是。”
宋明珠笑笑:“萧易人跟你怎样称呼?”
萧秋水道:“他是我哥哥。”
宋明珠“哦”了一声,不禁又“嘻”地一笑:
“你哥哥在武林中很有名气,却不料他弟弟竟那么傻呆。”
萧秋水脸红了一红,忽然想到唐方,长吸一口气,又想起生死不知的家人和兄弟,心头不禁凝重起来。
宋明珠也发觉了萧秋水脸上的异色,道:“怎么了?”
萧秋水忽然沉声道:“宋姑娘。”
宋明珠双眸如梦:“嗯?”
萧秋水轻咳了一声:“我是浣花萧家的人,而浣花剑派之所以有今天的急难,全系贵帮一手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