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
绵绵的嗓子一传来,忽然就听不见窗户缝里的风声了。
“嗯?”施然清了清嗓子。
“怎么不让我看你啊?”阮阮抿了抿嘴,声音略哑。看得出来有些疲惫,却努力睁大眼想观察施然的房间。
这个小动作那么恰好地熨在施然心底,她发现自己对阮阮真的很不一样,一看到她,情绪便生硬不起来,她的眼睛、睫毛、嘴唇,都在给自己倒热水,含一口,温软得不像话。
“不好看。”施然站在房间中央,勾着脖子,轻声说。
阮阮“扑哧”一下便笑了:“你不好看啊?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好看的人吗?”
施然没说话,嘴角动了动。
阮阮觉得今天施然有点奇怪,却不确定具体事由,于是小声问:“今天累吗?我看你换了酒店,沙漠的戏是不是拍完了?”
“嗯。”
“那还顺利吗?导演怎么说?”阮阮一直想知道,她之前建议施然演自己,究竟有没有奏效。
“导演说……”施然润了润嘴唇。
阮阮往镜头前凑了凑。
施然微咽喉头:“导演说,不太好。”
“啊?”
施然淡淡地望着阮阮紧张的神色:“她说,我没有了试镜的时候,那种‘活人微死’的感觉。”
“活人微死”是网络热词,导演大概是想形容,之前的施然要更漠视万物,更无所谓一些。
她眨眼,看见阮阮愣了,眼波微动,又缓慢地咬住嘴唇。
显然,她知道是为什么,否则不会露出又担忧又微甜的复杂表情,阮阮先是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的纹路,而后食指摸了摸,用更小声的声音问施然:“那……怎么办?”
“你说呢?”
施然的问句更加明显,四两拨千斤地坐实是阮阮的责任。
神女动了凡心,罪魁祸首是人畜无害的小鹿。
阮阮抬眸看她一眼,又睫毛轻颤地低下:“我不知道。”
“那,”施然施施然叹了口气,轻声道,“每天不要打视频了。”以免人被带得更“活”。
“啊?”
阮阮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想看施然,又仍旧只有地毯,于是她抿抿嘴角,过了会儿才说:“好。”
“好?”
“不好。”阮阮直着秀丽的脖颈,摇头。
她在不对等的视频里听到了浮动的气息,是施然短促的微笑,随后画面转过来,镜头对准施然的脸,拂雪一般藏着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