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霍斩棘独自在帐篷里久久无法入睡,终于还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铺展好纸笔,提笔就写——
“关同志展信佳,你好像误会小姜干事了,我觉得她不太像你描述中的那样自私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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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姜宁宁也从圆脸护士那拿到了血检报告,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确是A型血。
头顶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霍东临穿着身崭新干净的军装,顺便洗了个脸。
除了脸色有点白,看起来依旧英气勃发,气势逼人。
他脊背挺得直直的,双手自然下垂在裤缝两侧,用那双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她。
像是在等待领导的检阅,好一会儿都没动静,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姜宁宁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这人的洁癖真挺严重的,“待会儿你要一起回去吗?”
男人表情中快速流露出一丝失望,在越发严肃冷峻的脸色中不太明显。
“海水昨晚又上涨了二十公分,必须得有人留下来主持大局。”他军阶高,自然肩负的责任更多。
这件事,方才打电话与基地报备过了,老首长也赞同他的决定。
姜宁宁在前线体验好几天,了解到军人多么不容易。
虽然替崽崽们感到惋惜,还是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一切以人民群众为重。”
霍东临放在身侧的手指捏了捏,明明是大义凛然的一句话,他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所有人,包括从前的他,都默认军嫂理应做出牺牲。
可从老首长口中听说姜宁宁主动申请上前线,两个团子大闹基地为他找出真相时,心脏里面便开始闷闷的疼。
“这几天你和孩子们辛苦了。”
姜宁宁低垂眼帘露出一抹疲色:“你知道就好,我一边照顾孩子们,一边要参与救援工作。幸好,这一切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她付出的辛苦从来不会藏着掖着,就是要让对方明明白白地知道。
在他失踪的这些日子里,自己家庭事业两不误,多么地不容易。
霍东临心里越发愧疚了,喉咙艰涩得难受。
向来挺得笔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
那时候他们一定很难过很绝望吧?
“对不起……”
姜宁宁歪着脑袋问:“你是故意跳进海里的吗?”
霍东临摇头:“当然不是。”
“所以你有什么错呢?不用说对不起。”姜宁宁红唇微勾,笑容十分灿烂。
该诉苦时诉苦,该鼓励安慰时鼓励。
男人的心才能牢牢攥在他们母子三人这边。
“领导们都很照顾我们母子,倒是你,这几天也过的非常艰辛吧?”那双美眸适时露出点担忧。
霍东临的胸口好似似被突然堵住。
拼命在海水中挣扎求生,差点死在风暴中心,不顾一切想要回到妻儿身边,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他鼻头泛酸,有种想要紧紧抱住妻子的冲动,碍于周围不少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这边,才用强大的毅志力勉强摁下去。
“这个给你。”霍东临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拇指大小的海螺。
没什么特别之处,比这更漂亮的海螺在海滩上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