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在叫他,还是在叫猫?
每当沈元柔唤他的乳名,裴寂便会有一种,被义母当做小猫戏弄的感觉。
“真坏。”他小声道。
也不知是在抱怨沈元柔坏,还是再说,他将人想得太坏。
沈元柔也没再管什么坏不坏,她将少年鬓边蹭乱的发丝撩回耳后:“又不饿了?”
“义母,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裴寂纠结了一瞬,道,“您曾喜欢过谁吗?”
沈元柔便顺着他的话回想,而后道:“有什么好东西都想分享给他,想要了解他、保护他。”
裴寂接过曲水手中烤到焦脆喷香的小兔,将属于曲水的那一份兔肉与鸡肉分给他后,才道:“是吗,原来是这样。”
裴寂掩饰着自己的失落,扯出一抹笑来:“我烤得很好吃。”
“你心悦的女娘如何了?”沈元柔接过他递来的兔腿,问。
裴寂不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
她猜想,兴许是裴寂同他心悦的那位女娘如何。
但月痕查过,除去那位书生,再就是尚子溪、周芸欢,除此之外他不曾接触过其他的女娘。
“没有如何,”裴寂牵强地扯了下唇角,“只是,我应当做不成她的正君。”
沈元柔蹙眉,出言提醒:“你是太师义子。”
有这层身份,就算他想嫁给太子,也使得的。
她不会让裴寂给女人做小。
那样不单是有辱太师府的门楣,裴君英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放心裴寂。她既接纳了裴寂,便不会让他受委屈。
“她有心悦的男子了,义母。”裴寂忍住眸底的湿润。
沈元柔阖上眸子,直至过了很久,她才道:“非她不可吗,裴寂?”
裴寂低垂着眼睫,闻言轻颤了颤。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裴寂实在想不到,如果沈元柔不喜欢他,他要怎么办。
像是一只被娇惯坏了的猫儿,离开熟悉的府邸、熟悉的主人后,他会冻死在外面,不会有谁比沈元柔更适合饲养他了。
但裴寂不觉得自己是娇气的猫,他只是单纯不想离开沈元柔:“我从没有这般喜欢过一个人,义母,我只想嫁给她。”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将她是谁告诉我吗?”
裴寂的任性,在她看来,是会受到伤害的。
年长者总会下意识地引导,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不被旁人伤害,在沈元柔接纳他的那一刻,就已然是半个母亲的角色了,她不可能看着裴寂去受伤。
月光薄纱般拢在少年的发丝,脖颈上。
“暂时还不能,”他吐出一口气,抬眸看着她,面色如常,“抱歉,您再给我些时间吧。”
他还不打算将心意告诉沈元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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