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只睡了一晚,被子里便留下了她的气息,挥之不去。
明明是同样的沐浴露和洗发露,可是偏偏就是产生了不同的反应。
柔和的香气中带着一丝清甜,不浓不淡,却又恰到好处地残留在与她肌肤相贴过的被褥之间。
时砚被影响了思绪。
酒店里发生的一切在夜深人静的此刻像洪水猛兽一样的袭来。
明明他的头已经没那么痛了,但脑子里的画面却不受他的控制,甚至连昨晚这间房里发生的一切都在此刻攻击他的神经。
他心烦意乱地坐起身,侧过头看向空荡荡的另一边,竟然产生了她此刻就躺在这里的错觉。
昨晚他坐了一夜并没有靠近她,可在早上过来换衣服的时候,他近距离看见了她窝在被子里的模样,呼吸浅浅,乖得像一只沉睡的小猫,一晚上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他起身下了床,从药盒里再次拿了一颗药吞下,在按揉了额头之后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这个时候,陆兆川睡得正沉,接到电话带着睡意和明显的不满:
“时大少爷,要聊天的话没空,要看病的话明天去医院挂号。”
“这后遗症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失?”
时砚的语气里是极尽克制的烦躁。
陆兆川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适,回答他:“按照你服用的剂量,头疼的症状只是暂时的,最多三天就会消失。”
“那其他的呢?”时砚追问,今日他的头疼的确减缓了许多。
“其他?”陆兆川清醒了几分,谨慎地询问,“你还有其他的症状?你之前怎么没说呢?什么症状?”
时砚撑着桌沿站立,眸色沉沉,低哑的嗓音有些不愿启齿:
“幻觉。”
陆兆川立刻坐了起来,语气紧张:“你描述一下,我现在过来。”
说着他已经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
直到里面的声音回他:“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以及那个女人,我总是会想起来。”
听到这话,刚刚站起来找衣服的陆兆川顿住了。
脸上的紧张顿然消失,甚至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笑意。
他坐了回去,笑着问他:“产生的画面是不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没有扭曲,也没有超脱常理?”
时砚听出了他语气里转变的轻松。
紧了眉回他:“是。”
“并且从始至终看见的都是一个人?”
“……”
时砚没有回答,因为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还觉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或是身体某个器官出现酥麻的症状?”
“……”
时砚没有回答,却听见电话里轻声地一笑。
“通过你的描述,我初步诊断为:由行为刺激引起的软神经记忆不受控回溯下的生理与心理双向应激反应综合征。”
时砚的唇线紧绷。
陆兆川贴心地翻译:“呃……翻译一下的话就是你现在开了荤不想吃素了,而且还有可能只想吃一道菜。”
“时砚,恭喜你,你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在一声看好戏的坏笑之后,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十分的好奇,“冒昧问一下,你们签的协议有没有涉及夫妻义务?依我看,你这个病要想治的话,可能……”
陆兆川的声音在时砚指尖点按的瞬间戛然而止。
手里的手机被烦躁地扔在桌上,碰出更加心烦的响声。
昏暗的房间里安静极了,撑在桌前的人脸色黑青,眸子里的颜色暗沉,吐出的气体也带着一股莫名的燥意,又烫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