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没有听到紧跟的脚步声,转过了身,看见她有些孤单地站在那里,疲惫的眸间闪过异色。
“过来。”他的声音恢复了如常的淡,也透露着些许的疲惫。
今天一天,他处理的事情很多,前日中的药留下了后遗症,让他容易感到疲劳和头疼。
沙发上放满了东西,他没有地方坐下,便借着书桌靠立,似坐非坐。
宋浅听话地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你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到了这里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他微微调整了自己的呼吸。
宋浅还没有注意到他的状态,接过他的话:“我知道,只需要让你爷爷接受我。”
她的语气有些低落,或者说隐隐的不愿,“如果我做不到呢?”
时砚抬眸看她,也第一次听到她叫了自己的名字。
“时砚,我不会讨好人,也不会卖乖,更不喜欢。我看得出来你在这个家里有绝对的话语权,就连跟我结婚这件事,你都能在一天之内安排好一切。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替你挡一桩你不愿意的婚姻的话,其实你已经做到了。”
因为他是靠坐在书桌的边缘,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宋浅与他接近于平视,说出这些话的神情也带着一种清冷的不愿,不卑不亢。
她没有因为时念初说的那些话生气,只是因为被迫和自己结婚而不愿。
听到她的话,时砚突然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睛道:“现在才想反悔?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的语气并不是威胁,却让宋浅辩解:
“我没有后悔,我只是在告诉你,你希望我做的事我不一定能做到,但你想做的事,明明已经做到了。”
“你说希望我能让你爷爷接受我,可在到这里之前,我对你们家的人和事一无所知,我根本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甚至到了这里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见的是什么人,你也明明并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待你选择我结婚这件事,却又将我带到这里来。”
“我不明白。”
说完这些话后,她的目光没有挪开,而是认真地等一个回答。
她不太会跟人打交道,而时砚是她见过的最难看懂的人,就连喜怒哀乐都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
她这么直接倒是令时砚意外,可好像又没那么意外。
幽深的眸子凝着她,在几不可察的弧线下垂向一侧,只剩下了因为头疼的生理反应。
“就算做不到也没关系。”
他回应了她很早之前的那句话,又像是一种算了就这样的作罢。
“带你来,只是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而已,只不过如果爷爷能接受你,会更好罢了。”
宋浅没想到他轻易就松了口,有些意外,更在看见他去按揉额头的动作后才意识到他的状态不好。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宋浅的语气柔了下来,带有隐约的担心。
时砚在按揉眉心间,面色痛苦地告诉她:“我衣服里有药。”
意识到原因的宋浅立刻转身走向沙发区,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透明的药盒,又在房间里倒了水一起带过来。
时砚从她打开的药盒取出一颗,接过水咽下去,深深地吐纳了一口气。
宋浅放下药盒,去扶他:“你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下?”
时砚抬眼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搀扶去了床边,并在走过去的途中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让自己的呼吸能顺畅一些。
扶着他坐下的宋浅因为恰当的高度,正好透过他敞开的衣领看见了他的肌肉线条,流畅硬朗。
她立刻松开他的手,站直了身子,出于礼貌地收回目光。
时砚也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淡漠和疏离:“我没事了,沙发上是你能用上的东西,你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