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所见的人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从没有把自己放在绝对强势的位置上,反倒总是有种……认为需要心疼和照顾的感觉。不是现在开始,而是老早就处处流露,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态度依然没变。
那是男人看女人。
登徒子,我是你先生!阎罗殿自幼给的他什么教育,对自家师父是可以用这种视角看待的吗?
陆行舟从戒指里摸了一套新衣服给自己披上,犹豫片刻,又摸出一套外袍,披在夜听澜肩上。
夜听澜怔了怔:“你干嘛?”
“你背上破了不少地方。”
“我有衣服!”
陆行舟笑了:“那你换。”
夜听澜这才醒悟,她带的都是女式道袍和女子衣裙,没法像这样直接披上,得脱了原来的破衣服换上。可这里哪有让她躲起来换装的位置?
反倒是陆行舟这宽大的男式外袍,可以不讲道理地披在身上,盖住一切春光。
夜听澜不说话了,紧了紧身上的外袍,属于陆行舟的气息如此强烈,让她一时有些心烦意乱。想丢了吧,难道继续泄春光?继续披着吧,怎么感觉比泄春光更暧昧。
看自己的宽大衣服把她整个人包在里面,历来气质高冷高高在上的先生这姿态越看越萌,陆行舟忍不住笑了。
夜听澜板着脸道:“笑什么?”
“没什么。勘测出去的空间裂隙,有思路么?”
“怎么,你很急?”
陆行舟:“?”
怎么着,你还想在这里生个娃?那我没意见。
“……”夜听澜也知道自己这话问得莫名,偏过头道:“我需要测算,可能要一定的时间。你别急,先坐边上休息一会。”
陆行舟便走到一边,俯身琢磨周遭地上的草,并拔了一株轻嗅。
夜听澜盘膝坐在一旁掐指测算,目光却不自觉地跟着他,随口问:“你干嘛?”
陆行舟还是笑,笑容里多了些“真拿你没办法”的小无奈:“先生,我是跟你来进行丹师试炼的。这里的草难道不该研究一下药用?”
夜听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原来你我是出来进行丹师试炼的吗?你不说我们都忘了。
还以为他想从草里探寻此地异兽的信息和出去的秘密呢……总感觉自从和他一起落入这漆黑的湖畔,自己脑子一直就是乱的,连测算都比平日效率低。
理论上说,从此地草探寻异兽信息也是有意义的,至少可以略微推测属性。比如若是此地植物大多带毒,那这异兽多半也是毒属,但对于估测对方的强度没什么作用。
陆行舟琢磨了几类草,神色倒也有些怪异:“自从腿好之后,治腿的东西哐哐来。”
夜听澜看了他一眼。
“去腐生肌的,捣烂直接外敷效果就很好。”陆行舟道:“要不要给先生背上抹一点,以免留疤?”
夜听澜没好气道:“不需要。”
“但这个效果真的很强,比所见的类似疗效的药物都强。若是搭配好辅材炼成丹,我敢说就算把血肉削得只剩骨头了,都能重新长回去。”
夜听澜心中微动:“那我考校你,从中判断湖中异兽是什么属性?”
陆行舟犹豫道:“猜测是一种蛇类,其体表分泌的粘液和口水之类都具备极强的腐蚀性。”
“嗯……应当是一种半蛇半蛟的亚种。”夜听澜叹了口气:“你消化了摩诃笔记之后,知识越发完善,我现在竟一时不知还有什么可以教你。”
“没关系,想不出教我什么的时候,就教炼丹实操,最好手把手的那种。”
“你脑子里只有这种事是吗?”夜听澜现在对这种小调戏都免疫了,知道只要不搭理他,他也不会得寸进尺:“元慕鱼教你东西的时候也是手把手吗?你手这么闲得慌,可以去摸鱼。”
陆行舟随口应:“你怎么知道?”
“我当……”夜听澜说了一半,忽地大声起来:“你说什么?”
陆行舟吓了一跳:“小声点,别惊醒湖底异兽。”
夜听澜欲言又止。
你和元慕鱼一起的时候几岁,就摸鱼?
不是,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对话之中夜听澜纤指一直在掐算,此时正出结果,一时被结果引了心神,没心思搭理这边了:“或许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陆行舟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想说,出去的路径在湖底吧?”
夜听澜似笑非笑:“你猜对了。你再不想惹它,也必须惹,怕不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