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册封台的散去,人群却并非跟着散开,而是更加热烈地讨论。
许开已经是大贤,按理来说早就可以从天庠毕业,就算留下来当一位讲师都是绰绰有余、甚至是浪费人才的地步。于是他也没有继续留在天庠,而是回到自己的封地。
但他没有去平州,而是回到了上阳县。
张云漾本来就不是天庠方面的人员,于是理所当然地跟着来了;
云青山更是作为天庠中的特权阶层,于是顺理成章地跟着来了;
许初的身份更是让人头疼不已,谁都不想管更不敢管,于是毫无阻碍地跟着来了。
只有平头百姓的黄图没有自由出入天庠的权利,于是只能继续苦巴巴地在天庠念书,争取早日考上进士。
此刻,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飞驰在官道上,速度看起来不急不徐,但是若稍微没注意,这辆马车便会突然前进一大段距离,端的是吓人无比。于是它的实际速度,比看起来的不知道要快多少。
“……能不能快一点?”
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人不满意这辆马车的速度。
比如马车名义上的主人许开。
“不行。”马车的实际主人张云漾坚决地拒绝了许开的要求,“你这段时间太忙了,你以前还会每七天专门腾出两天的休息日,这段时间你连这点时间都不要了,一直专注自己的事情。现在伱正好放松一下,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状况。”
马车内的装潢远比外面看上去的要奢雅得多,甚至空间都比外面看上去要大不知多少,几乎相当于一座小院的面积,甚至还有专门的厨房乃至于配备了厨子和侍女时刻为乘客准备点心,以及提供服务。
“我的身体很好,你乱摸我做什么。”许开警惕地拍打张云漾试图伸向自己的手,姿态就像是害怕被恶狼吃掉的兔子一样纯洁无暇。
“……你能不能别装这副样子出来?”
“那你就加快速度,不然我就自己回去。”
“不行,我是医家,至少这次,你得听我的:你该休息一会了。就把这段旅程当成是一段假日吧。”
“你都知道你自己是医家,难道不知道大贤的身体就算一个月不眠不休地学习也完全没有问题吗?还是赶紧加速吧。”嘴上虽然依然反抗着张云漾的暴行,但这次他没有再阻拦,任由张云漾握住自己的手腕为自己把脉。
“不行,身体或许没有问题,但精神上的疲劳却不是身体可以反映的。”张云漾低头仔细地通过脉搏感受许开身体的状况。
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倒不如说就算大贤一年不眠不休都出不了问题,更何况只是一个月?但这次张云漾格外担心,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更因为——
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直觉告诉她,许开变成现在的原因,与天验几乎没有关系。
“唉,这样你满意了吧。”许开没有挣脱张云漾的手腕,轻轻摇头。
忽然,他面色柔和地对她说道:“等我把平州的事情处理完,就和你回你家。”
说着,她还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张云漾握住自己手的手上。
张云漾的身躯轻颤了一丝。
云青山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许初在侍女的服侍下吃着点心。
“……你从哪学的这些招数?”
脸颊的绯红迅速地消退下去,张云漾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这都被你看穿了?”许开傻眼了。
“哼,你那直来直去的性子,哪会争这些事情。我还记得你那次给我们俩建实验室的事情。”说着,张云漾不满地瞥了一眼还在吃点心的许初。
“……好吧。”
这些事情是他忙里偷闲扫了一两眼的书中学会的。至于是什么书,许开感觉说出来名字可能影响他的威武大名,于是暂且按下不表。
而他之所以在忙碌的工作中还抽出几分钟看这些的原因是,他实在是担心自己那天碰到的师弟——师妹?总之就是师弟了——真的是女性,而被他——她?总之就是她了——抨击自己对于女性的心思实在是不够了解,于是特意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籍。
今天就拿张云漾试了试,效果出奇地好,唯一的问题在于她似乎太了解自己了,一下就被看穿。
张云漾怀抱双手,不满地转过头去。
半晌,她方才小声地说道:“但……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吧。”
许开眉开眼笑:“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怎么会骗你?”
“……嗯。”
她低下头,握住许开的双手。
“所以可以加速了吗?”
“你想都不要想!”
……
……
在得知了许开还是打算以东亭县作为居处之后,圣人再次将那间属于他的别院转移到了东亭县。
而原本只是县令的沈长青也终于得到了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在一开始的调令中,许开是打算让他去做平州州牧的。
但深知距离最高权力越近的人,权力越大的这一点的沈长青在得知许开依然打算留在东亭县之后,毅然表态愿意接着留守东亭县,不肯升迁。觉得沈长青这人用着趁手的许开也没有强求,于是他依然担任着东亭县的县令。
而今天,东亭县迎来了一位出乎预料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