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到北安了吗?”
“到了。”
“住在哪儿?”
江雨浓顿了下,随意说:“酒店啊。”
那头听了很明显地哼笑一声,然后特欠揍地说:“那个酒店, 是不是叫国泰啊?”
“……”
江雨浓:“你有事吗?”
“有啊。”
“有事说事。”
“吃饭了吗?”
“……”
“在吃。”
“吃的什么?”
“……菜, 饭,汤。”
“哦。”沉澈拖腔带调地应了一声, 然后继续懒懒地说, “那吃完饭好好休息。”
“……”江雨浓说,“挂了。”
“拜拜。”
江雨浓电话挂了不久,董玉娟就端着盘子回来了。
她把盛满了菜的盘子重新放到桌子上,“来雨浓, 多吃些, 你太瘦了。”
“好,谢谢阿姨。”江雨浓说。
董玉娟也不打听两人说了什么, 更不好奇。她只是接过刚刚的话题, 自顾自地给江雨浓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雨浓,阿姨跟你说,阿姨家里小时候也很穷, 别看现在这幢小楼还算值钱,在那个时候压根算不得什么。”董玉娟说,“而你叔叔呢,是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我们两个19岁遇见,当时我跟你一样,逃避。”
“后来呢?”江雨浓问。
“后来我们就分开了,兜兜转转在我32岁那年才遇到。”回忆起这些美好的往事,董玉娟眉眼温柔得不像话,“那时候我俩都没有结婚,也都没结过婚。”
“人啊,真的是什么年纪什么看法和活法。我三十几岁才忽然清醒,什么家庭背景身份差距,统统不重要。”她往江雨浓的位置探了探身子,认真道,“重要的,是他这个人。”
说完,董玉娟收回身子,又道:“所以第二天我俩就领证了,恩恩爱爱十几年。”
“后来他意外去世,我也就没再找。因为我觉得够了,十几年很短,但也足够了。”
“只不过那时候开始后悔,因为错过的那些日子,才是人生中最遗憾的。”
江雨浓看着董玉娟,眼底深沉。
董玉娟并不是在游说江雨浓,她只是觉得,自己年少时的遗憾,江雨浓如果能现在懂了,那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她吃着饭,用最平常的语气说着不平常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钱’本身。因为人人都有,无非是多和少的区别。但——”
她抬眼,看向江雨浓,“坚定、勇敢、韧性,这些却不是人人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