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道:“随风,我是你大哥的伴侣,别在我面?前搞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别让你手下这些无聊的人天天来试探,我要是失手杀了谁,别怪我没提前和你说。”
兰浅感觉到随风比一般人更有力的注视,不管自?己心跳多快,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无懈可击。
他担心随风的反扑、玩家的报复、未知的环境。可局面?已经太糟糕,就算他什么都不做,结果未必比现在好。
担心和恐惧,是最没有用的情绪。
要破局,就要向死而生。
因?为在黑暗无比的逆境中?,兰浅更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他黑白?分明的眼珠明亮而有神,锐不可当。
他压制着?随风,随风也任由他压在墙壁。
随风没有还手的意思,仔细认真地打量他好一会儿,终于说:“大嫂,我以后一定管教他们?,都是我的错。大嫂行行好,先?放开我行不行?我处理一下她。”
兰浅不发一语,松开了人。
他怕撞到东西让自?己摔倒,只后退了些许,确保自?己在安全范围之内。
随风还没动,胡乐歌就惊惧地大喊:“不用处理,我自?己走。老大,嫂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你们原谅我。”
随风偏头看向兰浅的侧脸,“大嫂,你说呢?”
兰浅淡淡道:“嗯。”
胡乐歌匆匆忙忙地走了,门被关上。
随风含着笑意的声音问:“大嫂,要我给?你脱衣服吗?”
兰浅靠着?墙壁,头上仰,往声源来的地方轻瞥,露出一个笑容。
“脱衣服怎么够,我看我这样能自?己洗吗?只能麻烦你给?我洗了。”
随风也笑:“怎么会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大嫂的事?就是我的事?。”
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无形的紧张氛围却弥漫在他们?身边。
微妙的平衡岌岌可危,他们?仿佛站在一块脆弱的玻璃两头,谁都可能忽然发难打破平衡,玻璃随时可能碎裂。
随风半蹲,给?兰浅除去衣物,拿沾了水的毛巾给?他擦身。
他的目光和楼亭、虫王他们?不同?,没有灼热的温度,反而带着?冰冷。
视线一寸寸划过兰浅的皮肤,比数九寒天的冷水更冷。
兰浅不是第一次被人洗澡,这种小事?,已经不能勾起他任何羞耻心了。
羞耻也是无用的情绪。
他感觉到随风凑近时洒在身上的鼻息,体会到对方给?他擦身时毛巾的粗糙,思绪飞远。
随风是人类吗?
过去两个副本的经验让兰浅不得不多想,不管是山神还是虫王,实力最强的存在,都不是人。
不过,是人是怪物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太多分别。
随风,一定是找到离开基地钥匙的关键人物。
兰浅略略思索,问:“随风,有你大哥的消息吗?”
随风的动作没有停顿,擦过兰浅腰腹以下,洗得格外认真,“被怪物拖入巢穴的人类没有幸存的,我看过太多人类死亡,大嫂恐怕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没有先?例,不代表不能发生。”兰浅语气坚定,“我相信他会回来。”
随风没再说话,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翻过去,按着?他的背,开始给?他擦背。
水流沿着?兰浅的脊背往下,短暂停留后,一路从大腿到小腿。
兰浅鼻尖动了动,身体瞬间紧绷,“你有没有闻到腥味?”
随风笑道:“没有啊,大嫂是不是弄错了。”
兰浅看不见的房间内,天花板上巨大的黄色眼球转动,完全被触肢包裹的门上,无数触肢张牙舞爪,到处是湿乎乎的粘液。
给?兰浅擦背的,不是随风的手,而是被触肢控制的毛巾。
黑色触肢上坠落的粘液,因?兴奋而掉落在水中?,随毛巾被带到兰浅的肌肤表面?,像是打在他身上的烙印。
兰浅感觉不到水的问题,但这股腥气是他的噩梦,他不可能闻错。
紧绷的心不自?觉加快,他不动声色地呼吸几次,毫无预兆地出手,往后抓去。
随即被宽大有力却潮湿的手掌抓住了。
“怎么了,大嫂。”
随风的爽朗笑声在肩膀后方响起,“忽然看不见,是不是害怕。”
兰浅将手从湿漉漉的手掌中?抽回,正?欲说话,异响忽然传来。
风呼呼地拍打着?窗户,动静极大,呼号声格外恐怖。
夹杂在号角中?的,还有突兀的敲击声。有东西敲打在玻璃,又密又急,好像下一秒就会敲破窗户闯入。
兰浅还没来得及偏头,就被随风一把抱起,浴巾在他身上简单一围,他被扔在床上。
“有情况,我出去看看,你待在这里。”
兰浅的手心被塞了冰冷硬物,随风叮嘱:“这是我的匕首,嫂子拿着?防身。”
不等他回应,随风的脚步声被关在门后,消失不见。
房间里,只剩下兰浅一个。
“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