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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右邻兄弟(2 / 2)

大学爹大学娘战兢兢地躲闪着,不敢接字据。我二舅过来,看着来人说道:“贾大哥,父债子偿,子债父偿,你说的没错,可马大学同志是解放军,是烈士,他是公家人,你应该去找公家吧。”

贾大哥大声喝道:“袁二仑,这里没你的事,你不要跟着掺和。”

我二舅笑笑:“贾大哥,那你就看看家里,家里啥值钱你就拿啥,怕的是解放军回来要找你,那你就吃不消了。”

贾大哥怒视着我二舅,但也一时说不出话。跟着来的那人,拉着贾大哥说道:“走,大哥,咱去马二孩家,马二孩可没参加解放军,他不是公家人,他的债必须还。”

两个人走了,没有多久,就听到马二孩家的打闹声,很快,贾大哥二人气愤愤地从二孩家出来了,肯定在二孩家两个人什么也没要到。

贾大哥站在马二孩家门口,指着屋里的人:“你们给我等着,我天天过来,天天揍你们,你们啥时候给钱啥时候算完。”

晚上,马大学家围坐着马家的近亲和几个邻居,虽然马大学进了祖坟,也就是拣了两件他的旧衣服,算是衣冠冢,但总算了一件心事。

马占林看着马大学的爹,问道:“大叔,我大学哥跟着去金乡,怎么就参军了呢?”

马大学的爹叹了口气,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也不嫌丢人,还不是那天,你大婶蒸了十几个窝窝头,那是家里几天的口粮啊。这窝窝头刚出锅,还冒着热气,你婶子正端着馍,大学从外面回来了。你也是知道的,大学那个时候就是天天和马二孩在一块玩,打鸟摸鱼、偷鸡摸狗,还赌博。他两天两夜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去干的什么,回到家里,看到他娘端着窝窝头,上去就抢,一手拿了两个,一边吃着一边往外跑。你大婶就骂他追他,想把窝窝头抢回来。我从屋里跑出来,也追着打他,好歹从他嘴里抢回来了两个窝窝头儿,但有两个窝头让他大口大口吃掉了。你大婶又过来打他,他就跑了。这个时候,他出门又碰见了马二孩,他和马二孩就到了萧其延家里,非要跟着人家去送货,送货就送货呗,吃了两天饱饭,马大学要参军。这不是,解放军的证明上写的明明白白,他跟着扛了几天弹药,仗打得很厉害,解放军牺牲了不少人,大学就给当官的请求,也要给他杆枪,他也要到最前线去。当官的给了他一身旧军装,发给他一支枪,他跟着战友们冲上去,打了几天,打了有十几个回合,大学就牺牲了。”

我二舅低着头说道:“我也回来得晚,那四辆车卸完弹药就回来了,商来庆过来跟我说,他们弄了几只羊,让我宰了给战士们吃,我就只有和菡妹子又待了几天,那几天大学哥天天跑到厨房来找我,天天白面馒头,稠乎乎的羊肉汤,我都是给他满满一大碗,他很高兴,也不怕枪炮声。临来的时候,我给他说要回家了,他穿着一身解放军的衣服,扛着枪,他让我给家里说,他参加解放军了,他要跟着解放军走。”

马大学的娘抹一把泪水:“不管咋样,大学也是吃了饱饭走的,走的那几天也很高兴,他从小就舞枪弄棒的,扛上了真枪,打仗死的,也不枉他活这二十年。”

这时,坐在一边的马二孩的爹问道:“二仑啊,二孩真是往南走了吗,他干什么去了?他往南走干什么?”

我二舅低着头说:“二叔,我二孩哥就是往南走了,他看着金乡那边有枪炮声,不敢跟着走了,就要往南走,大学兄弟拉着他,他还踢了大学一脚,他说,他也不敢回家,他赌博欠的钱太多了,债主饶不了他,他只有先往南去,出去躲躲,回家还要挨打,他说那天早晨你刚打了他,木棍都打断了。”

马二孩的爹流着泪,说道:“这孩子也是无恶不作,他不只是作践人家严集的大闺女,他一点钱没有,还赌死博,他欠了几家几大笔债,人家扬言要卸他一条膀子呢,他还能在家待。你们回来后,跟我说了,我和大孩到金乡南去找他,还真找着了,有一个老大娘说,他的眉头正中有个明显的痣,他给人家干活,干了两天,国民党的抓壮丁来了,就把他抓走了,说是那些被抓走的人,也去了羊山那边,没有人能回来,就怕都死在了那里。”

马家老人吐了口烟圈,说道:“咱马家这两个孩子,二孩还比大学大上几岁,天天在一起,在家里也没少惹事,大学也算走上了正道,虽然牺牲了,但立了功,也是光荣。就是这二孩,不知道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看来是真死在外面了,这兵荒马乱的,难说能找到啊,就是他这已死,撇下了凡申、凡雷两个儿子,还有闺女,你说他都是几个孩子的人了,还不着调。”

马二孩的爹说道:“他和大学真没法比,公家来了三个人,还能给个证明,给了抚恤金,二孩这算啥啊,就那几个要赌债的,还是天天到家里来,家里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眼看着过不下去啊,呜呜,也怨我,我不该打他。要债的逼他,就是死在家里也比找不着强,要债的也不会要他的命,他死了给谁去要钱,都怨我啊,我不该打他。”说着,啪啪打着自己的脸。

马家老人说:“这就是他的命,家里明明穷得叮当响,他还赌博,赌死博,就是回家来,那帮人也饶不了他,不剥他的皮,也要卸他的膀子,这是咱马家家门不幸啊。”

马占林看着老人说:“大爷爷,你说这是咋回事,咱马家和老袁家,就是街东街西,广中和广仑弟兄俩带着马车去了金乡,弟兄俩领了几倍的车钱回来了,人家解放军真大方,还按人头给了钱,就是那个菡妮子,人家也是按照大人给的工钱,人家都安安稳稳回家了。咱家的我大学哥、二孩哥咋就不一样啊,天天在家里惹是生非,这出去了,两个人都没回来,都死在了外面。”

人堆中有人抢着说道:“你还和谁家比,人和村就没有能和老袁家比的,就那守疆大爷,人家也经常打牌,推牌九,可人家就是哈哈一笑,输赢都无所谓,哪像我二孩哥,到处借钱赌博。你看看袁家小弟兄几个,那可都是人和村的人尖子,就是那家有老弟兄五个的,牛气哄哄的那家,还不是慢慢就服气了,还是袁家的家教好家风好,人家能供几个孩子就供几个孩子读书,将来这人和村还就是看老袁家。”

马家老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和村里,马大学和马二孩是一个祖爷爷的,二孩还比大学大上几岁,两个人天天在一起混一起玩,谁能想到就在过了鱼山,往金乡去的地方,小弟兄两个能分手,然后有了完全不同的命运呢。

虽然马二孩的爹又去金乡南找过马二孩,但还是没有一点音信。

解放后,地方政府又来到马大学家,马大学家的门框上钉上了军烈属的光荣牌,每到过年的时候公家都敲锣打鼓送来对联,还有慰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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