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人多气足,喜事冲厄,今日萧员外的状态好了不少,最起码人能坐在木轮椅上被推出来见客了。
只是萧员外面容受损,还带着遮面黑纱免得吓到旁人。
而推轮椅的人正是几日前才回府的三公子萧融。
今日的他身着绣着日月山水纹的银白色缎袍,乌发以缠枝银冠束起,腰间配着一条坠着仙鹤佩环的玉白腰带。
整个人虽透着病弱的清瘦之感,但却又不失挺拔阔拓之仪态。
今日宾客瞧见许久未见的萧融,个个都忍不住感慨京城的风水养人,这萧家三公子的气度愈发不凡。
但有一人觉得萧融有些奇怪,这人便是宿松县的徐知县。
“萧公子这失忆的症状可能好?”
“大夫说修养得当的话慢慢会好起来。”
“我记得萧公子回宿松县的那条官道几个月前才修缮过,怎么会因山路泥泞而坠马受伤呢?”
“那日雨大,也怪我忙着赶路,没注意到那马身子不适。”
“诶,我府上有一大夫医术不错,不如我让他到府上为您再看看伤势?头部受伤绝非小事,若是有淤血堆积只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徐知县放心,我的伤势不打紧。话说徐知县与我父亲相识多年,今日好不容易来了萧府却对我格外关心,只字不问父亲的病情......您对我这般热情,倒是让晚辈受宠若惊。”
萧融面带微笑,眼神平静却又含着股无言的压迫感,几句话便噎得徐知县说不出话来。
也正是这时,徐知县总算厘清了眼前之人的不对劲来。
半年前痴傻呆笨的萧融性情大变,如同换了个人般。
那时候徐知县见他,他的眼中满是恃才傲物、俾睨众人的意气风发之色。
而现在的萧融眼中却是一片冷淡而平静的倦色,宛如一汪深不可测的深泉,叫人无法轻易看出喜怒。
徐知县每每对上这双眸子,都觉得陌生至极。
可眼前的人样貌身形又不曾改变.......
徐知县尴尬地张了张嘴,正想着怎么圆场,张管家却匆匆跑来行礼说道:“公子,秦道士说这孟氏的病已好,今日就由她来协助法事,公子您只需持符拜香,观礼即可,不必以身犯险。”
孟氏?
徐知县记得这是萧员外新纳入府中冲喜的盲妓,听说年岁颇小。
“那便听秦道士的吧。”萧融缓缓说道,冷淡而柔和的眼底未掀起任何波澜。
这时,法坛上的秦道士高高举起左手,伴随着抑扬顿挫的咒语一股火苗从他的指尖窜出,顿时将他面前的几张符纸烧了个干净。
瞧见此等手段,台下的宾客震惊地窃窃私语起来,皆认为这秦道士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仙人。
徐知县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萧融冷淡的脸色,见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法坛上,一时间也不好再续上前面的话题。
“师父,孟姨娘来了!”
不一会儿,道童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