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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121节(2 / 2)

对于耽溺文袖软红的王都城而言,十九岁的今安,是刀是剑,是崖上月。甫一登上华台宫宴席,便掠尽满城才子俊杰的风头。女眷推挤在屏风后偷看,今安举杯道谢,倒酒的宫娥红了脸。

皇帝喝到兴头,哈哈笑着:“若非将军生成女儿身,朕定要将最宠爱的公主许配给你。”

出入御书房与接军宴,只有皇帝的第五女有此尊荣。皇五女在屏风后向今安敬酒,递酒的小内监不小心碰翻了杯,酒水洒上今安袖子。皇帝勃然大怒,小内监磕头哭求恕罪。

屏风后的皇五女说:“父皇,正是万军来朝仰望君威,莫教这不懂事的奴才搅了父皇雅兴。将军若不嫌弃,请到我殿中更衣。”

钩戈二字杀伐气重,但因皇五女喜欢,皇帝便寻能工巧匠建起宫殿。皇五女未招驸马未立府,即在华台宫中设钩戈殿。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位公主无比得宠。

是个麻烦人,今安不想惹麻烦。走个过场在钩戈殿内室站了片刻,袖子湿痕不大,今安打算离开,看都不看旁边摆的新衣。

凤丹堇走进来,花容金钗俱是耀眼无双,在铜镜中与她对视,道:“将军不喜欢钗裙?”

今安目光泠泠:“谢过殿下好意。我只是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更不喜欢掉进别人的陷阱。”

客人径直撕破了接军宴上的小把戏,半点面子都不给。凤丹堇面上不见意外,道:“将军见谅。宴上人多口杂,不宜与将军说话。”

“我与殿下从前素不相识。”今安与她擦肩,准备离开。

“舅舅常常跟我说起你。”凤丹堇这句话留住了今安的脚步。

凤丹堇坐上妆台前的雕花椅,对着镜面扶钗,看今安背影,“他每次回来这里,头发脸上夹着沙粒,一次比一次晒得黑,待不了两天就要走。母后最是挂念他,常在他走了之后要哭上一两回。”顿了顿,她叹气,“这两年母后哭干了泪,想来以后也不会再哭了。”

镜中的那抹红衣站在那里,没有回头也没有离开,“殿下究竟想说什么?”

凤丹堇毫不在意独角戏的唱词无人捧场,继续娓娓道来:“他放不下北境,也放不下母后和我,担心我们在这里受欺负,总是要来看看才安心。他心里惦念的太多,所以格外累。我常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凭什么让他如此放不下。我想跟去看看,他说那里遥远荒凉,死太多人,我不能去。我不能去,而你却在那里长大,建功立业。今安,他说你排兵善战,机警无畏,是天生的将领。如果有一天收复北境一统,你一定会是那片土地的主人。我不服,可在他死去的第二年,在今天我见到你。”

脚步声近。束起高马尾的红发带垂下一截在乌发中,被人拣起。今安侧目,凤丹堇从她身后绕到身前。发带长度有限,凤丹堇松手,看着那段纤细红色掉去它的主人颈边。而后她抬眸,定在今安脸上逐寸看过去。

凤丹堇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赞叹:“你果然是长得这般模样,也如他所愿成为了那片土地的主人,他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今安格挡开凤丹堇的手,“殿下不必试探我。”

摸不到这样美丽的脸,凤丹堇很是惋惜,垂眸揉手腕,“何必试探。因为他再看不到了,这也是你来这里的原因。今安将军。”

蜿蜒颈边的红发带有多柔软旖旎,它的主人就有多锋利无情。若是手中有剑,凤丹堇毫不怀疑今安会直接抽剑指来,留下些伤口血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仅着华衣佩珠饰的脖颈,暴露在对方冷冽目光的审视之下。

今安环胸低眉看她,“殿下想□□,满朝文武里喊一嗓子,多的是人前仆后继为你效劳。”

“我当然不认为三言两语就能取信于你。所以由我来告诉你,那十三封急报去了哪里。”话一出,对方目光霎时结霜,凤丹堇没有一丝退却,“我将一切秘密说给你听,只要你走出钩戈殿往宴席上诉诸于众,明日午时就可以在菜市场捡到我的脑袋。”

钩戈殿庭中不知不觉飘起雪,渐渐模糊远处金顶飞檐和蓬发酒乐。消磨斗志的极乐地,雪花竟与故乡一样。今安望窗外,再看眼前人,道:“不如说一说殿下今夜的目的。”

凤丹堇摇头,笑一笑:“今夜不说目的,只说将军你的退路。”

“父皇爪牙再怎么被酒色磨钝,到底还是江山的主人。远方的敌人他看不清,近处逼到皇座旁的威胁,他看到了你。今安将军,北境会死人,我不能去。但你不知道的是,王都城也会死人,你会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

“北境已失,将军回不去。上东州与你结恶,鲁番有凤应歌,南蛮远离朝野,早无斗志。唯有逐麓江源起的几座州地,可做将军东山再起的脊梁。”

“将军不信,不要紧,你随时有反悔的余地。本宫将扫清王都城阻碍,请将军从南城归来。到那时,将军再来履行我们的盟约。”

第150章 見天光(三)

掌事太监下狱,司礼监清剿。

刺杀一案时日已久,证据难存,仅凭一个所谓人证的指认难以服众。刑部与大理寺连审数日,不放过任何一点嫌疑,誓要抓出幕后主使。前头陈州官银案未结,再起祸端。刑狱一连数夜火光惨叫蓬发。

窄道潮湿阴暗,最里头的监牢中一片漆黑。烛台借光照进去,角落草堆上趴着一个犯人。犯人衣裳残破沾满血污,背上无数条血淋淋的伤口交错,底下隐约可见之前捶裂腰骨的狰狞杖痕。

各种刑罚轮过一遍,撬不开死鸭子的嘴巴。怕真把人弄死断掉线索,上头吩咐今夜暂停审问,令人送来汤药。

今安敲了敲门栏杆,牢门挂的锁链当啷响。狱卒打开锁,推开牢门。

地牢没有窗,月光进不来。平日这里的罪犯和沟渠虫鼠共处一室,犯不着浪费灯油。乍一点灯,也扫不尽满室黑暗垢味,勉强照清斑驳的地上墙壁污渍血迹横淌。

随行狱卒掌着烛台,另一人提着个竹制食盒,里头搁着碗汤药,预备上去逼犯人灌下。

今安拿过烛台:“都出去。”

食盒被搁到地上,牢门掩上,脚步声远。

角落的人细细簌簌地从草堆上爬起来,肢体动作滞涩,单是从趴着到坐起,撑起的手臂摔下三回。他咬牙撑着,缓缓靠上墙壁,长喘出一口气。出口的声也是嘶哑:“奴才实在无法起身行礼,还请王爷见谅。”

草堆边血痕拖行,烛台移近,照见一截浸血的裤脚。今安停住,放低烛台,隔着几步远看向坐在黑暗里的人。

论起来,今安与这位掌事太监并无什么深交。

内监花衣是华台宫殿的影子,主子威势就如头顶的日头。日头在东,影子拔长,日头往西,影子跟着一寸寸矮下消失。影子常年佝腰低头,看不清面孔。唯有爬到昭清殿台阶的那几张,才算被人看进眼里。所以那么多人不择手段地往上爬,爬去永远悬照的、天底下最灿烂夺目的太阳庇荫之下,求得富贵权力长生。

宫女尚且有岁数到了出宫待嫁的时候,没了根的内监唯有烂死在宫墙里。现实既定不可移,于是内监之间的等级倾轧更迭愈加残酷。而相比起费大半辈子、鬓角斑驳才爬上位置的其他老太监,禀禄年轻得可怕。

这么年轻,却学不会谄笑媚颜。懂藏锋,还要爬得这么快。

从前上下朝迎面,今安心底转过几回念头。彼时她自顾不暇,从未深思。再回王都城才发现一切有迹可循。

在凤丹堇盘根宫闱,手柄无力够到前朝之时,禀禄即是凤丹堇的牵线木偶。

凤丹堇塑他言行根骨,帮他铲除异己,送他乘上东风。禀禄成了凤丹堇安插在皇帝身边的嘴巴眼睛,进可左右皇帝决断,退可通晓朝野诸事。无路可走时还能作一把刀,出鞘喋血,凤丹堇所指即是他刀尖所向。

即便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只要这把刀炼得足够听话足够驯服,秘密便永远都是秘密。

今安打开地上的食盒盖子,里头放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腥苦扑鼻,碗壁冰凉。今安递碗过去:“华台宫里送来的药方,公公喝了好受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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