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母亲那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涌起一股无力的感觉。
他可以无视全世界的目光，可以对任何敌人挥动屠刀，但唯独对自己母亲的这份期盼，他无法拒绝。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母亲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悠远的追忆和担忧。
“小瑜啊，”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你爸爸……你爸爸当年就是这样。”
林瑜的心，猛地一颤。
“他总说，朋友是累赘，社交是浪费时间。他一心只知道进副本，只知道变强，只知道赚钱养家。他的世界里，除了我，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他很强大，是妈妈心中唯一的英雄。但是……他也很孤独。”
母亲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紧紧地握着林瑜的手，那份灼热的温度，仿佛要传递到他的心里去。
“妈知道，你走的也是一条同样艰难，同样危险的路。妈不求你能有多少朋友，也不求你能有多会社交。妈只是……只是不希望你也变得像你爸爸那样，身边连一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次的晚会，就当是为了妈，去露个脸，好不好？你不用上台发言，不用去应付任何人。你只要去，坐在那里，让妈妈看看你，看看我的儿子，在属于他的荣耀时刻，被所有人仰望着……妈就心满意足了。”
母亲的话，像一柄温柔的，却又无法抗拒的重锤，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林瑜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可以不在乎全世界的看法，但他不能不在乎母亲的感受。
父亲的孤独，是这个家庭心中永远的遗憾。
母亲不希望这份遗憾，在他的身上重演。
良久，林瑜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个字。
“……好。”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对自己，也像是在对母亲做出保证。
“我答应你。只去一会儿。”
听到儿子的承诺，母亲的脸上，终于重新绽放出了灿T烂的笑容。她高兴得像个孩子，立刻开始兴致勃勃地为林瑜挑选明天晚会上要穿的衣服。
而林瑜，则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眼神复杂。
他知道，明天晚上的那场毕业晚会，对他而言，会比面对无穷无尽的虫潮，更加令人疲惫。
但为了母亲的这个笑容，他愿意去。
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去露个脸，完成对母亲的承诺，然后便立刻离开。
至于那些所谓的同学、老师，以及可能出现的，各种各样想来攀附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