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帝朝共同为官,难道韩大人是要大行皇帝的谥号盖过先帝才能满意?”
这罪名若是硬按下来,可算得上是大不敬之罪,韩云锦涨红了脸,“本官何曾有此意?”
荣蓁淡淡道:“既然韩大人无此意,那便是赞同我方才提议了。既如此,便交由礼部去办吧。”
哀帝丧仪,一切简办,韩云锦再有不满,也是有心无力。
历代修建皇陵的工匠总不能善终,或死或残,以防止帝陵的秘密泄露出去。而荣蓁特意吩咐了下来,待丧仪完成,便放那些工匠归家,不可有杀戮。
秦楚越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荣蓁面无表情道:“哀帝陵寝被盗与否,与你我何干?”
明贤罪孽本就深重,谋害忠臣良将,逼死手足至亲,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让那些无辜的生命为她陪葬呢。
天刚入夏,便落了一场雨,荣蓁亲自去了大理寺官署一趟,大理寺卿严寰撑伞来迎,如今朝中荣蓁掌权,多的是人想要攀附,而对严寰而言,荣蓁从前做过大理寺少卿,同她说起话来也不免亲厚几分。
严寰恭谨道:“天正阴沉着,大人若是有事召卑职过去便是,何必辛苦走一趟。”
荣蓁坐了下来,淡淡道:“只是走一遭,算不得辛苦。不过眼下倒有一件事,要辛苦严大人了。”
严寰闻弦音而知雅意,忙道:“大人有事只管吩咐。”
荣蓁直接点明,“本官要让大理寺重审一个十五年前的案子。”
严寰愣了愣,“大人所指的是?”
“襄帝朝时,吏部尚书颜世岚之案。”
当那些尘封的卷宗再次呈现在荣蓁面前时,她的手在上面抚过,从前她在大理寺时不止一次幻想过为颜案平反的情景,可眼前纸张昏黄,岁月悄然而逝,这一等竟是十几年。
回去的路上,荣蓁坐在马车之中,只觉一切荒唐可笑,莫说颜案的确错判重判,即便颜世岚真的有罪,凭她如今的权势,颠倒黑白也不算什么难事。从前她一心祈求姬琬可以下恩旨为颜家平反,可那时姬琬为难,她亦无力更改,直到今日掌权之人换成她,才能完成这夙愿。
荣蓁看着自己的手,若说之前的谋划是为了给郑玉报仇,也只有从此刻开始,她是真的让手中的权力为自己做事。
而严寰却也提醒一句,“若要重审颜案,必得皇帝敕令,如今新帝尚幼,无法下令,朝中由您摄政,自然也可以决定,但这敕令上要有玺印。”
陆嘉身为太后,垂帘听政,玉玺也由他保管。荣蓁入宫时雨也停了,只是她来得不巧,临华殿的人回道:“太后今日淋了雨,如今正在沐浴更衣,只怕荣大人要等上一会儿。”
荣蓁在前殿等候,而偏殿里,陆嘉自汤池中步出,宫人替他披上寝衣,邱霜用布巾擦拭着他的长发,“姜汤已经熬好,主子无论如何也要喝上一碗,免得落下病来。”
宫人赶来通传一声,说荣大人在前殿等候,有事要找太后。
陆嘉怔然之后,又有些不知所措,怕荣蓁久等,连忙让宫人服侍他更衣,又让邱霜先过去回复一声,“只怕回话的宫人没些分寸,你先去紫宸殿一趟,就说只一盏茶的功夫,予便过去。”
邱霜上前在陆嘉身边耳语几句,陆嘉望了他一眼,“别胡说。”
等邱霜走后,外面宫人将衣衫与发冠呈了进来,陆嘉往他们手中瞥了一眼,自从做了太后,他一直服玄色,虽不失尊贵,但于他而言,着玄色难免老成持重了些。
陆嘉随口说了句,“再去寻个浅些的……”他话未说完,便觉自己这心思太过刻意了些,要是荣蓁等烦了,只怕他穿得花团锦簇也难讨他欢心。
陆嘉摇了摇头,自从那日之后,他总难免多想,连一件衣服也在意起来。
他话说一半,那宫人抬头问了句,“太后想要什么?”
这声音有些熟悉,陆嘉回视过去,可触及的却是一双含了滔天恨意的眼神,陆嘉心头一颤,还来不及反应,那人已然上前,从袖中掏出匕首横在他脖子上。
这突然的变故只将满殿的宫人吓住,几人想上前制止,可那双匕首在陆嘉修长的脖颈上压下血痕来,陆嘉颤声道:“都别过来。”
他不敢乱动,却不得不想法子与身旁人周旋,“江鄢,你若杀了我,自己也是死路难逃。”
江鄢闻言笑出声来,“难道不杀你,我便能活吗?你让太医送来的汤药,可是奔着取我性命的。只可惜了我宫里的那只猫儿,发狂至死。不然,我还真的就这么无声无息,不明不白的死了。”
从江鄢出现的那刻起,陆嘉便知道事情败露了,可他没想到江鄢竟假扮成宫人混到了临华殿来。
见陆嘉辩无可辩,江鄢恨声道:“你们都快给我滚出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