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人还未说话,周围过路人开口道:“您二位不像是都城口音,怕是有所不知,今年与往年不同,陛下元正接受百官朝贺时立下储君,许多达官显贵都要参加这次上元宫宴。您瞧,前边那里堵着的那辆四驾马车,据说是顺阳大长帝卿家的。”
马车里的人将车帘掀开,往外面瞧了瞧,果然是车水马龙,她闻言笑了笑,同侍从道:“咱们在都城里又没有府宅,来得早了也是在驿馆住着。”
侍从无奈叹了口气,“也不知要堵到何时。”
那女子伸手在侍从额上弹了一记,“连这也要发愁的话,你家大人我怕不是要愁死。”她说着朝前指了指,“从那条街转过去,便是宁华帝卿府了,咱们自己去寻个住处。”
侍从惊愕住,嘴唇半张着,“大人,您何时同宁华帝卿府攀上关系了?宁华帝卿可是陛下亲弟弟,贵不可言。”
那女子闻言一笑,“你把自己当作是她们府上贵客,莫要露怯,到了那里谁还能赶咱们不成?”
侍从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您是要蹭个地方住啊。”
那女子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也没说毫无关系啊,我与帝卿府的荣大人还是有些私交的。”
两人说话间,车流已经动了,没过多久,便来到宁华帝卿府门前。那女子从马车中走下,微抬下巴示意侍从上前,侍从有些心虚地把名帖送过去,守门的侍卫瞧了几人一眼,而后道:“你们是要见帝卿还是荣大人?”
那女子笑了笑,“劳烦替我给荣大人带个话,就说是姑苏的故人求见。”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二人便被请了进去,管事道:“荣大人在沁园等您,您随我过去吧。”
春寒料峭,沁园内寒梅开得正盛,冷香扑鼻而来,那女子被人引着一路去往书房,刚一进门,便被里面的暖意包围。荣蓁坐在书案后,月白色织锦外袍披在肩上,玉簪半束着长发,随着她轻轻磨墨的动作,发丝垂落几缕。
荣蓁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道:“秦大人,来见我报上大名便是,何必遮遮掩掩。”
来人正是秦不言,她笑了笑,拱手同荣蓁见礼,“秦某可没有说错,难道我不算是荣大人姑苏的故人吗?还是荣大人想成了别人。”
侍人进来给秦不言送了盏茶,而后退了出去。荣蓁淡淡道:“既然想留下,便不要说些让我生气的话。”
秦不言站起身来,走到荣蓁对面,她轻声道:“我以为荣大人会想看见我。”
荣蓁抬眸,“是吗?我倒是佩服起秦大人这份自信。”
秦不言眉眼弯起,“荣大人难道就不想知道姑苏城近来发生了何事?”
荣蓁唇角微掀,“秦大人,陛下交待你的事还未做好,倒是有心情同我扯些别的。不知今年述职时,陛下会不会满意你的作为。”
秦不言摊手道:“江湖上的事总要有个人来牵线,我一个朝廷官员,于此事上费再多心思也是无用。我倒是想不负陛下重托,专程去慕容家拜访过几次,可拜荣大人所赐,慕容家主受了情伤,不知去了何处散心,我没有一次见过他本人。”
荣蓁的手指轻轻握起,“是吗?听秦大人这意思,这件事倒还是我的错。”
秦不言道:“我可没有此意,你我如今都在地方做官,若不是进京一趟,只怕一年也见不得一次,我哪能埋怨荣大人。”
荣蓁起身道:“你便先在府里住下吧,我让管家安排两间厢房给你。时候不早了,今晚还要入宫赴宴。”
秦不言道着谢,“一年未见,荣大人越发沉稳了,看来地方为官的确可以锻炼心性啊!”
荣蓁侧眸看着她,“你若是不习惯,我倒也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从前。”
秦不言摆手道:“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荣蓁去了正殿,还未走近,便听见里面热闹的声音,恩生替璇儿选着今日入宫要穿的吉服,“这些都是陛下让尚服局的人做的,我看哪件都合适。”
姬恒抱着璇儿,指了指其中一件,“还是这件好些,那几个太过张扬了。”
恩生笑道:“宫里谁不知道陛下最宠爱咱们小郡主,在襄阳时便没少赏赐宝物送过去。”
荣蓁走了过来,璇儿一听见响动,便回头张望,瞧见荣蓁,张着手臂要她抱,荣蓁笑着从姬恒怀里把她接过来,“又重了些,怎么还要你爹爹抱着。”
璇儿听不懂大人说的话,只窝在荣蓁怀里,姬恒按了按手臂,“昨日见了德阳的女儿,都已经会走路了。还不怎么会说话,但他已经把启蒙的先生都找好了。”
荣蓁笑了笑,“德阳帝卿有了孩子之后,心思看来已经不在郑娴的身上了。”
姬恒温声道:“你这话倒像是意有所指,是嫌我太缠着你?”
荣蓁看了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