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江衔月的眼睛:“要知道,这种级别的怨灵,通常不会无缘无故锁定一个目标。”
“它一定是被什么‘引子’或者‘标记’吸引过去的。您身上,或者您接触过的东西上,很可能带着让它疯狂的东西。”
江衔月心中雪亮。
这冯庸,是在逼她露出马脚!
他在赌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怨灵缠上。
自从金鼎事件以后,她一出院,就被这些怨灵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
除了与金鼎邪阵幕后黑手有关,她找不出其他的原因。
更何况,马天禄死前还勘破了她长生种的身份。
难不成,是邪阵幕后之人要急着杀她灭口?
可她对于手上掌握的线索除了裴家与龚逢吉之外,简直少得可怜!
他们又何必急着出手,以至于露出破绽呢?
思虑只在一瞬间。
江衔月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引……引子?标记?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今天在老公的公司听到一阵诡异的歌声,等我回过神来,就在天台边缘了。”
“冯道长,你别吓我!”
冯庸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换上安抚的笑容。
“江小姐别急别急!我就是这么一说,可能是我多虑了。您身上干净得很,没什么邪气残留。”
“这样吧,您先回去好好休息,压压惊。去归墟的事……您再考虑考虑。想好了随时联系我。”
他递过一张皱巴巴的、只印着一个电话号码的名片:“小道我随叫随到!”
江衔月接过名片,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好,好!我回去想想……想想……”
-
一路疾驰。
裴家大厅一片漆黑,只有银灰色的月光从窗户倾洒,将一切都蒙上一层黯淡的纱。
这个时候回来已经有点晚了,裴春庭早都睡了,裴忌也不会回家。
江衔月正要回房,换好鞋摸黑上楼的瞬间,一道黑影站在楼梯上。
裴忌!
他今晚居然回来了!
江衔月心头猛地一跳,但身体反应快过思考。
她瞬间进入状态,脸上那点因心疼钱的冷硬瞬间被惊恐取代,几步就踉跄着跑上楼梯,一头扑进裴忌怀里。
“老公……”她带着浓重的哭腔,一瘪嘴,豆大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裴忌的身体在她扑入怀中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那双戴着手套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缓缓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背上,轻轻拍抚。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温和得如同流淌的月光:
“怎么哭了?”
他低头,目光落在她泪眼朦胧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谁欺负你了?”
江衔月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下沉稳的心跳。
她一边贪婪地汲取着那微弱的法术,一边将脸埋得更深。
“我……我今天差点就死了!”她抽抽噎噎,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后怕。
“我本想着出去散散心,就在你公司不选,在步行街那边……”
“有个……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太一直跟着我!她……她走路的样子好吓人!脖子歪着,只会用鼻子闻!像……像条疯狗!一直追着我!我怎么跑都甩不掉!”
她抬起泪眼,惊惶地看着裴忌:“老公,我真的好害怕!”
她刻意没提冯庸,也没提斗法,只描绘了那怨灵最直观的表象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