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衔月在黑暗中能听见他心脏擂鼓般的狂跳。
“喂……喂!松手!听见没有!”他压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试图甩开江衔月钳子般的手,却徒劳无功。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也放大了恐惧。
江衔月反倒乐了。
刚才还鼻孔朝天的少爷,这会儿怂得跟鹌鹑似的。
她恶劣因子发作,故意压低了嗓子,凑近龚逢吉耳边,用气声幽幽道:“大表弟,你听……天花板上……是不是有滴水声啊?”
“滴……答……滴……答……”
其实根本没有,但龚逢吉的想象力已经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
他猛地抬头,试图在浓墨般的黑暗里分辨点什么,脖子都仰酸了。
“你……你闭嘴!哪有什么水声!”他色厉内荏地低吼,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快放开我!这鬼地方……”
“噢?你刚刚不是说你哥在这儿吗?”江衔月幽幽问道。
“我!我那是……”龚逢吉怎么可能把自己想要捉弄她的想法说出来,只好梗着脖子说,“我记错了行了吧!”
“是吗?”江衔月拖长了调子,语调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天气。
“可我刚才好像看见……天花板上有团影子晃过去了哎……黑乎乎的,长长的……像不像……吊着个人?”
“啊啊啊——!!!”
龚逢吉的神经终于绷断了!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少爷风度,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双眼闭紧,身体拼命往后缩,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有鬼!有鬼啊!放开我!救命——!”
他语无伦次,手脚并用地挣扎,涕泪横流。
江衔月被他这激烈的反应逗得差点笑出声。效果拔群啊!
这大表弟胆子比想象中还小。
她一边轻松制住他的胡乱扑腾,一边假模假样地安慰:“哎呀,别怕别怕,可能是我眼花了。你看,这不啥也没有……”
她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带着点胜利者的姿态,也抬头往天花板望去,想欣赏一下自己制造的杰作。
然而,就在她目光触及天花板的瞬间,她脸上的戏谑和得意瞬间凝固。
笑容僵在嘴角,如同被速冻。
在窗外远处城市霓虹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一丝光线下,她清晰地看到——
天花板上,倒吊着一个人影。
不,那不是人影。
它像壁虎一样四肢张开,紧紧吸附在冰冷的天花板上,头却以一个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接近一百八十度的角度扭曲着,垂下来。
一张青灰色的脸,正对着下方!
乱糟糟、湿漉漉的长发垂落下来,几乎要扫到龚逢吉的头顶。
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灰白,死死地、毫无生气地“盯”着他们。
嘴角咧开一个诡异僵硬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无声地尖叫。
时间仿佛静止了。
江衔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
“卧——槽——!!!”